寒風呼嘯,卷著漫天雪花,在春風城大街小巷縱情肆虐著。
春風城中,雪越下越大。
大片的雪花如銀蝶亂舞,漫漫揚揚地籠罩著春風城。
雪落冰寒!
街道上,各家小商販紛紛收著自己的攤子,行人們加快了前進的腳步。
原本喧鬨的街道在紛飛的大雪之中忽然變得安靜了下來。
風字營偏將沈虎所乘之黑色駿馬牽拉的馬車,在這風雪交加之時緩緩行於寂靜街巷。
馬蹄之聲清脆而沉緩,似叩擊在人心深處,每一步皆如踏在那緊張之弦上。
雪花紛紛飄落,模糊了世間萬物,亦為這座小城增添了無儘神秘與詭異之息。
馬車徐徐停於縣衙門前,徐師爺神色緊張,腳步匆匆地疾步上前,雙手微微顫抖著恭敬地掀開馬車簾子。
輕聲道:“沈將軍,縣衙已至。”
沈虎身為五品武師,六覺極為敏銳,紛飛的大雪也影響不了分毫。
風雪飛舞之中。
沈虎緩緩下了馬車,向著誠惶誠恐的徐師爺道了聲謝。
“徐師爺,有勞了!”
徐師爺慌張地點了點頭。
抬頭看時。
隻見麵前的少年將軍麵龐英俊非凡,雙眉濃黑如墨,恰似兩把利劍斜插入鬢。
深邃雙眸精光閃閃,仿若能洞察世間一切虛妄。
他身披黑色戰甲,手中握著一杆寒光凜凜的長槍,槍尖在雪花的映襯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腰間掛著一塊古樸的大乾將軍雲豹玉佩,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
他微微頷首,優雅地走下馬車。
雪花落於其肩頭,瞬間化為虛無,仿佛被其身上散發之強大氣場所震懾。
刹那間。
徐師爺心頭的恐慌消失了不少。
麵前的這位少年將軍沉穩的表現,那種淩厲的氣勢,讓他心底裡漸漸安穩了下來。
“好個威武的少年將軍!”
“聽聞他又滅殺詭異之能,這次縣衙裡的恐怖存在,他應當能對付!”
徐師爺鼓突的金魚眼中目光閃爍著。
緊接著,徐師爺引著大尉李東下了馬車,緩緩地鬆開了手中的車簾。
車簾落下。
徐師爺懸著的心,也緩緩地落到了心底。
春風縣衙門前。
寒風呼嘯。
風雪肆意地咆哮著席卷著,仿佛是從幽冥地府中湧出的憤怒力量。
而春風縣衙。
就如同一座被詛咒的古老城堡,孤獨地屹立在這冰天雪地之中。
遠遠望去,縣衙的輪廓在紛飛的雪花中若隱若現,模糊而神秘。
那高大的圍牆像是一道沉默的屏障,將外界與內部的未知世界隔絕開來。
圍牆之上。
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積雪,偶爾有幾處雪塊滑落,發出沉悶的聲響,仿佛是隱藏在暗處的幽靈在活動。
縣衙的大門洞開,兩扇沉重的木門在風中微微晃動,發出嘎吱嘎吱的刺耳聲音。
門環上的銅鏽在昏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仿佛是被歲月遺忘的邪惡之眼。
大門上方的匾額。
“春風縣衙”四個大字在風雪的侵蝕下已經變得模糊不清,隻留下一些斑駁的痕跡。
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的輝煌與如今的落寞。
圍繞著縣衙的是一片荒蕪的庭院。
幾棵枯樹伸展著扭曲的枝乾,像是伸向天空的絕望之手。
樹枝上掛滿了晶瑩的冰掛,在風中相互碰撞,發出清脆而陰森的聲響。
雪花紛紛揚揚地落在枯樹上,仿佛給它們披上了一層白色的喪服。
庭院中的石板路早已被積雪覆蓋,隻留下一些模糊的輪廓。
腳印在雪地上顯得格外突兀,仿佛是不速之客留下的痕跡。
而那些腳印的方向卻讓人捉摸不透,似乎在引導著人們走向一個未知的恐怖之地。
縣衙的屋頂上,積雪堆積如山。
黑色的瓦片在白雪的映襯下顯得更加陰森。
偶爾有一片雪花落在瓦片上,瞬間融化成一滴水,順著屋簷緩緩滴落,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如同死亡的倒計時。
在這風雪交加的寒天裡,春風縣衙散發著一種令人膽寒的詭異氛圍。
每一片雪花、每一陣風聲、每一個陰影,都似乎隱藏著讓人靈魂顫栗的詭異恐懼。
仿佛一旦踏入這個地方,就會被卷入一個無儘的恐怖漩渦,永遠無法逃脫。
整個春風縣衙沒有絲毫春風的溫暖痕跡。
在冷肅的大雪中,顯得寂寥而荒涼,隱隱中還透著一絲恐怖的意味。
“街市繁華而縣衙寂寥!”
“這說明,縣衙裡的諸位還算有點良心,沒有枉費我這一番辛苦!”
沈虎心底默默地想著。
隻見縣衙門廳下。
正在焦急等待的三人,急匆匆地穿過風雪,向自己行了過來。
“沈將軍,飛雪大,快,快進來!”
“沈將軍,有勞了,這大雪天的。”
“沈將軍,可把你給盼來了,哎呦,這大雪下的哦!”
縣衙的三位官員客客氣氣向沈虎打著招呼。
他們眼前的這位少年可是風字營的偏將。
不但手中掌握的兵力遠遠超過了他們三個地方官。
而且有著五品五十的修為,還曾經滅殺過詭異的恐怖。
眼下又有求於人。
他們情不自禁地就放低了自己的身段。
沈虎前幾日和這三位有過一麵之緣。
眼見著彆人客氣,自己也是笑嗬嗬地應答。
“三位大人,辛苦久等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這正是沈虎這個穿越者兩世為人的處事信條之一。
身著深藍色官服的、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正是縣令王維。
他麵容憔悴,眼中滿是焦慮,不停地搓著手,雙腳不安地挪動著,領口處絨毛被雪花打濕,略顯淩亂。
縣丞朱方體態微胖,臉上滿是汗水,不停以手帕擦拭。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官服緊緊裹於身上,似欲借此抵禦寒冷與恐懼。
身材魁梧、滿臉絡腮胡的正是縣尉郭楓。
然而。
這位平日裡在街麵上威風八麵的縣尉大人,此刻臉色亦是十分蒼白。
他雙手緊緊抱於胸前,眉頭緊鎖,目光不時地閃現出恐懼的瑟縮。
此時此刻,沈虎這個少年將軍仿佛成了他們三人的大救星。
三人之中。
唯有縣丞郭楓心裡沒有底,他也是武師,六品武師。
自然也明白武道修煉者隻有修煉到武宗的境界,才能擁有真正的滅殺詭異之術。
在他想來。
沈虎那些輝煌的戰績,可能是被人以訛傳訛,全都是不切實際的謠言罷了。
一個五品武師能夠徹底滅殺詭異的恐怖?
郭楓不信!
也不知道沈虎這個少年到底有什麼背景,又有什麼家世,居然年紀輕輕地,就坐上了偏將的位置。
“沈將軍快請進!”
縣令王維伸出手,將沈虎往春風縣衙裡引去。
待進了縣衙正堂。
縣令王維直接引著沈虎和大尉李東,在正堂後方的靜室,尋了幾個錦墩坐了下來。
沈虎在錦墩上坐下。
深邃的雙眸中精光閃閃,透過縣衙正堂虛掩的大門,凝視著外麵呼嘯的風雪。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忽地湧上心頭。
實際上。
自從看到這縣衙的第一眼。
他就覺得這座縣衙處處透著說不出的詭異陰森。
沈虎的心中湧起陣陣不安的感覺,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了他的心臟。
每一絲寒風刮過,都讓他脊背發涼。
他不斷地告訴自己要鎮定,可那股莫名的恐懼卻如影隨形。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縣衙正堂的大門外,仿佛能從那漫天飛舞的大雪中看出隱藏的邪惡。
氣血湧動!
五品武師的氣血之力自動克製著恐怖的氣息。
抵抗著風雪的寒冷。
抵抗著縣衙詭異的氛圍的震懾。
沉重!
壓抑!
他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沉重壓抑起來,幸好自己是物品武師才能從容抵抗。
換做縣令王維、縣丞朱方這種儒家門徒,或者縣尉郭楓這個七品武師。
他們抵抗風雪嚴寒沒有問題。
抵抗這種無形的看恐懼就很吃力了。
沈虎能夠敏銳地感覺到。
他們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與某種未知的恐懼對抗。
那陰森的感覺如同冰冷的潮水,緩緩地將他們包圍,讓他們陷入一種無法逃脫的恐懼之中。
或許。
他們曾經想著逃離,又念著自己的職責,硬是咬著牙堅持了下來。
沈虎瞧著三人痛苦的模樣。
他沒有耽擱時間,直接單刀直入,問出了自己心底的問題。
“昨夜到底發生了何事?”
“請描述清楚,時間、地點、人物、事件、起因、經過、結果?”
出於前世裡的習慣性思維。
沈虎拋出了富有邏輯性的提問框架。
在前世裡。
若是出現了異常,這種提問的方法極為常見,也是最基礎的提問和分析的思路。
縣令王維三人從未聽到過這等問話的方式。
略略一想。
覺得這種問話方式頗為新奇,並且有助於理清問題的思路。
他們沒有細想。
一個個目光恐懼地想著昨夜發生的恐怖怪事,各自向著沈虎講述起來。
一邊講述。
他們一邊渾身哆嗦著,不可抑製的恐懼在心底忽地彌漫開來。
王維臉色慘白,身體微微顫抖著。
眼神中滿是驚恐地對沈虎說道。
“沈將軍啊,昨夜那一聲尖叫,真是讓人毛骨悚然,至今還在我耳邊回響。”
聲音顫抖著頓了頓,又接著說。
“今晨一瞧,那養馬的官仆竟被吸乾了血,死在了馬廄旁的房間裡,太可怕了。”
他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抓住衣袖。
“這等恐怖之事,居然在我縣衙發生,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