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臉上分明是帶著幾分好奇的,本以為他會再追問些什麼,自己還在這裡絞儘腦汁想該如何應對,結果……這就完了?
當然,這種疑惑她也隻在心裡嘀咕一下,不會傻到去問人家。
要知道,撒一個謊就需要再用一百個謊來圓。
現在陸卿不問,對她而言是最省心省力的事。
又過一會兒,符文符籙回來了,兩個人幫著老驛丞打下手,張羅了一些吃食,雖然不能指望他們兩個人有什麼手藝可言,隻能用粗茶淡飯來形容,好在熱乎乎的,吃下去倒也舒服。
吃過東西之後祝餘回房去休息,符籙在後麵跟了過來。
“二爺,”出了房間,他很謹慎地改了稱呼,“爺讓我把這個給您,明日出門時就穿這一身。”
把東西交給祝餘,他就又快步回了陸卿房內。
這頭陸卿送走祝餘,正端坐桌前,在一張不到巴掌大的小紙上提筆寫著什麼,速度很快。
寫完之後,他起身到窗前,把窗口推開一條縫,從懷中摸出一支精巧的玉哨,放在口中吹響。
那哨音很輕,就像一隻鳥從屋頂掠過。
片刻,窗外閃過一道暗影,陸卿把字條遞了出去,那影子一閃,就又不見了。
陸卿重新關好窗,坐回到桌旁,符文在一旁連忙幫他斟滿茶杯。
“爺,”他臉上略帶幾分擔憂,壓低聲音對陸卿說,“您確定要帶夫人一同這麼查下去嗎?
這樣會不會不太妥當?”
說完,他見陸卿抬眼看過來,忙不迭又補了一句:“符文知道夫人膽色驚人,連屬下都自愧不如。
隻是眼下這事……似乎並非一個破廟和幾條人命那麼簡單。
若是將夫人也牽扯進來,屬下實在不知是否妥當。”
“她是陛下賜婚的逍遙王妃。”陸卿捏起茶杯,看著裡麵不算澄澈的茶湯,“若是整個逍遙王府都垮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你覺得,到那個時候,單憑朔王祝成,能護得住她?”
符文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雖然這麼說有些冒犯,但是爺在外頭是個什麼名聲,咱們都是心知肚明的。
接到賜婚聖旨,能被送過來的女兒,恐怕在祝成眼中也不是什麼寶貝疙瘩。
真要有那麼一天,他怕不是要第一時間與自己這個女兒撇清關係,好確保自己一族不被牽連,又怎麼會想方設法去護住夫人。”
“所以眼下的這個局,已經不是她自己能決定入或不入的了。”
陸卿把茶杯放回桌上,白日裡臉上那種雲淡風輕的笑意早已經不見蹤影:“若她隻是尋常平庸女子,倒也罷了,許是天意,誰也未曾想到最是不看重女兒家的朔國,祝成的庶女當中竟然有人會有這般奇才。
若是她這一身本事,能助我一臂之力,往後之事就都無需擔憂。
若是逍遙王一門終有一難,在此之前讓她以男兒麵目跟在我身,外人甚少知道逍遙王妃的真麵目,到時候也方便隱姓埋名,尋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