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看你。”江山穿著長褂,身體修長,樣貌也是有著幾分英俊,隻是有隻袖子空落落的。見江白看著自己的那隻手,他微微一笑,對此早已是習慣了,“我去了你住的地方,沒找到你,就在這裡等你,知道你不喜歡我,所以我不會呆太久。”
“爸媽最近還好嗎?”江白沒有否認,他確實不太喜歡這個哥哥。
甚至,他對那個家都沒什麼好感。
“這些年他們一直覺得對不住你。”江山道,“這是給你的禮物,爸媽讓我送過來的,他們一切都好,就是你幾年都不回家,心裡難受。”
“他們沒事就行。”江白拎著禮物,又問了一句,“你生意還行嗎?”
“還好。”江山說完這句話,江白也沒有繼續問,他知道自己該離開了。
江白回到住處,打開袋子一看,裡麵都是土特產,還有一隻帶著些許溫熱的窯雞。
江白拿來一瓶酒,有事沒事就喝一口,江山樣子倒是變化不大,看來是嫂子持家有道,有他們在,自己也不用擔心。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就像那隻袖子一樣。
要是沒有那岔子事,自己應該和江山一起謀生了吧。可能他在磚廠工作,自己則是經營一點小本生意。一家人其樂融融,日子說不上很好,但也算得上安定。
隻是一切都被打破了,江山為了娶媳婦,把自己賣了,謀劃沒有成功,反而斷了一臂,差點賠上了性命。自己也因此經脈破碎,從小就孱弱不堪,差點死在了那個大雨天。
可能不隻是那個大雨天。
江白趴在桌上,一瓶酒都被他喝完了,醉的一塌糊塗。
白胖子收集到情報便來找江白,從門縫裡可以看見燈光,卻是沒人來開門,他隻好翻牆而進。
“江哥,你這是怎麼了?”他看到江白醉醺醺的,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是好,因為江白淚流滿麵。
“你這眼睛又是怎麼回事?”
白胖子把江白弄到床上,自己則在一旁守著。隻要有他在,誰也彆想打擾江哥。要是不長眼,那就要問問他徐江同意不同意。
“這破落巷真是一個臟地方。”一位穿著華服的青年手握著折扇,對這臟亂差的破落巷好感幾近於無。
如果不是族叔點名他要來,他都不屑於跟來。對於見慣了大場麵的人來說,實在是不願親臨這樣的地方。
在他眼中,那個搬到這裡來的姐姐,這輩子的命運就是跟這裡的老鼠打交道了。如果不是還有一點價值,他們甚至不會記得還有這麼一號人。
李清讓兩個孩子進屋,自己獨自招待他們,雖然家裡是窮,可貴在乾淨,孩子知道體諒母親的不易,不僅乖巧,還懂事。彆看這兩個孩子還小,其實什麼都懂,媽媽那誰都欠他們幾百萬的娘家人又來了。
李泰輕揮著折扇,氣定神閒,打量著這家徒四壁的姐姐家。
談不上憐憫,純屬就是沒事做。
“李清,這些年你不容易,家族給你安排了一樁婚事。”李堂作為李清的族叔,在家族裡是鮮少替李清說話的長輩,見到他來,李清未免有些放鬆,但是看到族叔眉宇緊繃著,以她的玲瓏之心,自然知道這不是一件好事。
“你要是答應下來,兩個孩子家族會扶養。”李堂在來的時候,就得到了家族的命令,必須處理好這件婚事,可李清是他看著長大的,他不想為難李清,但也想看看李清的想法。如果李清執意要跟家族對抗,他也好早日做打算。
“族叔,兩個孩子還小,我不想讓他們太早離開我。”李清道。
“姐姐,這事可由不得你。”李泰開口道,“那邊催得緊,你要是答應下來,明天就可以結婚。”
“什麼人這麼著急?”李清雙手放在大腿上,緊緊攥成拳頭,她作為一名女子,更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她不可能不重視自己的選擇,家族對她來說固然強大,可是不意味著就要再次成為家族的商品。
“對方是一位銘文師,在京城頗有名望,就是年紀大了些。”李堂道。
銘文師?
李清臉色有些發白,十指緊緊攥著,銘文師是大陸最有名的職業,他們不僅精通各行各業,在各種物件上都可以銘刻符文,是特彆吃香的行當。
要知道一位銘文師的份量有多大,就連皇室都對他們頗有禮遇。如果家族能跟哪位銘文師攀上關係,自然是更好,隻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位銘文師,按理說,不應該看上自己的啊!
“和你有這樁婚事的是古冥大師,四品銘文師。”李堂這麼說,主要是想告訴李清,家族得罪不起一名四品銘文師。說來也是糊塗,不知道是誰給他看了李清的畫像,讓這位銘文大師動了其他心思。
“古冥大師?!”李清渾身都在顫抖,古冥大師在京城確實是一名有著獨到之處的銘文大師,但是他這個人早年因為走火入魔,變得不人不鬼,而且這位古冥大師的風評極差,嗜色成癮,喜歡納妾,那些落入他手中的女子都沒有一個好下場。
“……我拒絕!”李清臉色已經全白,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
“我會把你的決定告訴家族的。”李堂看著李清,也是歎了一口氣,他同樣不希望李清落入那人之手。最重要的,這件事的選擇權還在李清手裡。
京城李家雖然是一個小家族,但也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家主之所以讓他過來,也是隱含著一些深意。
李泰打賞了兩個孩子一兩銀子,就當是逗著玩。無聊到他這個程度也是難尋敵手。不經意間,他看向圍牆的另一邊,那裡太過安靜,有著兩道氣息,其中一道更是不弱於他。這破落巷還真有意思。
聽著隔壁哭哭啼啼的聲音,江白緩緩睜開眼睛,白胖子看到江白醒了,頓時喜出望外道:“江哥,你總算是醒了,再不然,我就要犧牲一下自己了。”
沒有理會白胖子的信口胡謅,他扶了扶額頭,在床上坐起來,問道:“我睡了多久?”
白胖子便把事情跟江白說了一下,見他滔滔不絕,江白略顯無語地看著他,白胖子隻好道,現在已經是後半夜了。
還好不是很久。
江白伸展了一下手臂,聽著那哭聲,又問道:“李寡婦那是怎麼回事?”
“這小寡婦的家族給他安排了一件婚事,是那名聲敗壞的古冥大師想要納妾,就是那個眼窩深陷、鷹爪手的古冥大師,你和我都曾笑話過他呢。”白胖子道。
“那個老不死的還能立起來?”江白覺得匪夷所思,古冥大師是四品銘文師,可惜實力不代表人品,在銘文師界就是一顆毒瘤。但是銘文師的地位實在太超群了,所以他還能蹦躂到現在,不知道是運道好,還是實力使然。
“這你就不知道了,像他這樣上百歲的年齡,如果氣血衰退,多半是要磕藥的。”白胖子說起這個,也是賊有意思。他和江白曾經見過他一麵,那樣子簡直不堪入目,容貌枯槁,走路顫顫巍巍,身邊還跟著一個美婦,實在想不通,他到底有什麼本事。在回去的路上,兩人說了一路。
江白嘖嘖道:“我要是當了銘文師,肯定要指點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