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不短租,要租就租一年,價格也不貴,一年就要五十兩,兒子便做主同意了。”
車停在一棟房子門口,門是兩扇黑門,門外還有一塊上馬石。
寶音下了車,就聽見大哥站在阿瑪跟前說。
納蘭佟桂點點頭。
五十兩一年這價格說貴也不算貴,說便宜也算不上便宜,畢竟五十兩都能買一間半屋子了。
繼母挺著大肚子走過來,笑嗬嗬地看著大門說,“老爺,大爺這房子選得好,麵朝北正對著皇城,老爺要是去內務府也方便得很。”
內務府在皇宮,外城到皇宮可不近,這是明褒暗貶呢。
蘇和泰衝妹妹努努嘴,無聲道:“又來了。”
寶音轉過視線不去看他。
她這位繼母總喜歡做出一些啼笑皆非的事,眼界有限,喜歡在阿瑪麵前給大哥上眼藥水,大概是認定了嫡長子才是她肚子裡“兒子”的敵人。
納蘭佟桂對小嬌妻還有幾分耐心,“行了,先進去吧,各房選好院子休息,舟車勞頓也不嫌累。”
費揚古開了鎖推開門,一群人呼啦啦進去,管事命仆人卸下門檻,先將馬車拉進去。
寶音分到西院靠近水池的院子,紫翡差使仆婦將箱子搬進院子,藍玉則帶了兩個小丫鬟打掃屋內。
寶音站在院子裡,就聽紫翡小聲埋怨,“這馬上就要到夏日了,靠近水邊蚊蟲多,太太明知道格格不喜歡,還將格格安排在這院子裡。奴婢方才看了,後院還有一個挺大的院子,也不知道太太留著做何用。”
寶音沒有吭聲,她也沒有準備在這裡住多久,她更喜歡過一個人當家做主的日子。
已經將這些年存的銀子都帶上,好歹買個莊子,不大也沒關係,最好是有溫泉,這古代冬天日子可真難熬,要不是賺了些私房,她連燒炕的碳都燒不起。
紫翡性子好強,但護主,這話在莊子上說說也就算了,在這裡若是被太太知道,肯定沒她好果子吃。
寶音讓她快住嘴,這丫頭嘴巴噘得能掛油壺。
她又想起貼心穩重的青珞和赤珠來。
這次就帶了藍玉、紫翡兩個大丫鬟,出發得太匆忙,莊子的一些事若是撒手她也不放心,便讓青珞和赤珠留下,等種完水稻再帶著她的那些行李來京城跟她彙合。
藍玉動作很快,也就擦擦桌椅上的灰塵而已。
忙完又領著小丫頭熏香,將寶音常用的物件擺上。
五月裡倒是不需要再燒炕省了不少事兒。
正忙著,張嬤嬤走進來。
她福了個身道:“大格格,今日家裡忙,顧不上做飯,家裡便沒開火,太太命人去酒樓點了一桌席麵送到家裡來,太太特命我前來請格格。”
寶音一聽,叫上藍玉跟張嬤嬤去正院了,半路上遇見了二嫂,二嫂跟抱著兒子的二哥走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有點神神秘秘。
或許是看到寶音,二嫂立刻住了嘴。
寶音總覺得家裡人最近有點古怪,大嫂看她眼神裡透著歉意,二嫂則是羨慕。
倒是大哥二哥眼神很正常,但她還是覺得哪裡不對。
她好像被家人排除在外。
寶音對這一世家人感情不深,哪怕她從小穿過來。
或許是三觀差距太大,她跟這世的親人總有距離感,說她冷血也好,對她來說這些人說是親人還不如說是住在一個屋簷下的陌生人。
後來她賺了銀子,讓家裡富裕起來,算是償還了占據這個身體的因果。
她將這些異樣記在心裡,進到正院就聽她阿瑪那特有的大嗓門帶著興高采烈道?
“我已經派人去大學士府遞帖子了,府上管事說明日福晉有時間,若是再遲些就要忙接駕的事,可就顧不上咱們了。”
蘇和泰踏進正廳一屁股坐在飯桌前驚訝問:“聖駕比咱們早出發那麼多天,怎麼還未歸京?”
納蘭佟桂看這個吊兒郎當的兒子極為不順眼,“你當萬歲爺東巡是玩的,跟咱們一樣閉著眼趕路?出去一趟肯定要巡視地方,這一去一回路線都不一樣,回來去的地方肯定不少。”
蘇和泰抓了抓光禿禿的腦門,“我這不是隨口一問嗎?阿瑪,我明日去大學士府能求到差事嗎?”
“什麼去大學士府?明日你就在府裡好好待著,大學士還未回京,你去見誰?福晉見人肯定隻見女眷,寶音,明早你跟你母親一塊去,還有老大媳婦盯著老二媳婦,彆眼皮子淺。”
寶濟氏被公爹這般一說,眼眶一下紅了,再沒心沒肺也扛不住被人當麵埋汰。
大嫂看了妯娌一眼,低聲應下。
納蘭佟桂說完一臉驕傲道:“這次咱家能進嫡枝的眼是全家的榮幸,都好好表現,還有寶音收收你那臭脾氣,去大學士府上作客可不準擺臭臉。”
“我要搬出去,阿瑪要是答應,我明日就好好表現。”寶音抓住機會趁機提條件。
納蘭佟桂臉一板就準備發脾氣,可轉念一想,要是順利這個女兒也留不了多久,現在答應她又怎麼樣,就算現在出去也住不長。
於是他敷衍道:“行行,隻要你找好住處,隨便你搬不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