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哪去找人賠錢,十七萬兩,刮了他一身肉也賠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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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興縣縣令一早右眼就一直跳,眼皮不跳後,蟬鳴聲又惹人心躁。
眼見馬上就要過午,一早沒有大案遞上來,縣令心情總算是舒展開。
這右眼跳災也是不準,一定是昨夜沒休息好。
將茶喝儘,縣令悠哉起身,準備去內院用餐午休,就在這時師爺拿了一紙訴狀進來了。
縣令有了不祥預感,“啪”一下捂住右眼,“長清,已經午休了,有什麼案子下午再說。”
傅長清苦笑一聲,“明府恐怕由不得我們了。”
他將訴狀遞過去,縣令接過,迅速看了一眼,頓時倒抽一口氣。
案子簡單明了,就是三百多個商人共同出錢買了一個方子,方子疑似從宮裡流出。
你說方子拿到手你偷偷用不就成了,告到他這裡,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嗎?
“能推到對麵去嗎?”縣令掐了掐虎口問。
縣令口中的對麵是指宛平縣縣衙,京城以正陽大街為中軸線,東城歸大興縣,西城歸宛平縣。
傅長清搖搖頭,“涉案地點在聚賢樓。”聚賢樓不巧就在正陽門大街東邊。
縣令焦急踱步,“都涉及宮裡,告我這有用嗎?怎麼不直接遞到順天府去?我又不是神仙,能查宮裡去!”
傅長清想到商賈塞給他的那一百兩銀票,和他們的訴求,胸有成竹道:“明府,莫要急,依我看這群商人目的不是要回銀子。”
“不是要銀子?”縣令鬆了一口氣,誰知道敢拿方子出來賣的人是誰,要是抓到太子身上,後宮娘娘身上,他該如何麵對?
“不要銀子,他們遞訴狀給本府又是為何?”
傅長清:“或許是要官府給個準話,此案縣衙無權處置,不如轉交順天府?”
順天府拿到訴狀就跟拿到燙手山芋一樣,迫不及待甩給了內閣。
內閣原封不動遞到皇帝案桌上。
七月十二,宮裡又悶又熱,南書院窗戶都敞開著,兩個角落放了冰,還有太監不停為苦夏的皇帝扇扇子。
皇帝放下請安的折子,隨手拿起內閣剛送過來的,一翻開他就忍不住笑了。
“玻璃方子拿到手了,我還能讓他們上交回來嗎?我若是不允,這些方子肯定捂著,過個兩年再以西洋物件名義販賣,朝廷還能禁賣不成?”
他在折子上寫下一行朱批,“和瓷器同例,允民間自由鑄造、買賣。”
方子都傳出去了,還能收回來集中銷毀嗎?
想到弄出這些事的人,皇帝覺得還是早點把人弄進宮,再放到民間還不知道會惹出多少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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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天,紫翡舉著傘快步走進院。
她來彙報一個不好的消息。
“大湯山的倉庫漏雨了,靠窗戶的香都被打濕。”
紫翡皺眉,“青珞姐姐說昨夜下雨檢查過,窗戶是緊關著的,誰料今日一早就看見幾扇窗戶都敞開了。”
藍玉生氣道:“肯定是有人吃裡扒外,有查出是誰乾的嗎?”
紫翡:“格格,青珞姐姐讓我告訴您,發現倉庫不少原料不能用後,請的一些工人請辭了。前些日子黃莊張家也開了一個香坊,搶了咱們不少宮裡的生意,這些離開的工人去了張家香坊。”
藍玉氣呼呼道:“依我看倉庫的事肯定是那張家乾的,格格,咱們去衙門告他!”
“告什麼告,咱們又沒有證據。”
大雨一下什麼證據都沒了。
寶音揉了揉有些痛的額頭,今早她得了一個“驚喜”,選秀提前了,提前到八月初,距離八月沒幾日了。
在選秀這樁大事麵前,屈屈一個商業對手不足為題。
再說,她現在也不缺錢。
“算了,那香廠本來就不怎麼賺錢了,毀了就毀了。”
蚊香廠她本來隻打算開一段時日,誰料一直沒有競爭對手出現,還是多賣了一個月,市場才反應過來。
一出手就將最大的蚊香大戶皇宮渠道給搶走了。
後麵的一些散客也賺不到什麼錢,京城裡百姓都學聰明了,讓孩子去城外割艾草回來熏蚊子。
現在關就關了吧,她還有更重要的事。
“紫翡,讓你打探京城附近養牛的農戶,打聽出有生痘的牛嗎?”
“有,有,京城百裡外往承德去的方向,有個村子不少牛都生了痘,赤珠姐姐請人去問過,那莊戶說牛痘是小毛病,都不願意賣牛。”
寶音怕買牛已經來不及了,這一來一去牛說不定都好了。
“藍玉,你帶著這幾個小罐子親自去取些牛痘皰液回來,彆自己動手,讓養牛的人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