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結束,納蘭性德告退,敬事房太監送來綠頭牌。
皇帝掃了一眼,“怎麼沒有延祺宮的綠頭牌?”
敬事房大太監顧問行忙回話:“回萬歲爺,延祺宮娘娘的綠頭牌還未做好。”
皇帝沒再碰綠頭牌,“去,將延祺宮妃召過來。”
“奴才遵旨。”
寶音抿了抿唇看著笑成一朵菊花的陌生太監。
“娘娘,萬歲爺召您去乾清宮伴駕!”
寶音把玩著指甲沒有說話。
那太監臉上的笑容繃不住了,又重複了一遍。
馬必應等太監宮女已經嚇得跪倒在地。
現在情況很明顯,皇上召延禧宮主子去侍寢這是恩寵。
而這位祖宗態度也很明了,抗旨不遵呐!
屋子裡一片寂靜,不少人無端端冒出一身冷汗。
寶音覺得自己應該是要瘋了,沒錯,她是快被逼瘋了,她迫切的想要發泄一場,哪怕最後結局轟轟烈烈也沒關係。
“唉喲,娘娘,您莫要為難奴婢!”
那陌生臉太監撐不住了,早知道就不搶這份活了,真真是要人命呐!
寶音垂眸,“我身子不適,你去回話吧。”
太監臉上冷汗直冒,看這位主子麵色紅潤,哪裡像是生病的樣子。
他又看向馬必應,讓這老小子去勸。
他哪裡知道馬必應早後悔了,當初主動請纓以為是好差事,這會兒才知道這位主子是比隔壁景仁宮的皇貴妃主子還要任性。
真真是坑慘他了!
“她不願過來?”皇帝皺起眉頭。
“回萬歲爺,延祺宮娘娘說身子不適。”
皇帝冷笑一聲,“恐怕不是身體不適,而是心裡不舒服才對。”
一旁的梁九功暗暗為延祺宮那位捏了一把冷汗,萬歲爺可不是任由人拿捏的主,當年的鈕鈷祿皇後違了萬歲爺的意,萬歲爺可是甩手就走。
“她到底想要鬨到什麼時候?”
上回皇帝離開聚賢樓後在葉赫那拉·寶音身邊安插了人手,她的一舉一動時刻有人來報。
沒進宮前的鬨騰他可是一清二楚,原本以為進宮後她會認命,誰料招兒應在這裡。
皇帝道:“擺駕延祺宮!”
梁九功已經閉上眼等待萬歲爺發火,誰料竟然等來了這麼個結果。
他整個人愣住了,萬歲爺,怎麼妥協的是您哪?
“傻愣著乾什麼?”皇帝瞪了他一眼,“還不擺駕?”
“是是,奴婢遵旨!”
“皇上駕到!”顧問行喊了一聲,跟著皇帝走進延祺宮。
延祺宮的宮女太監跪了一地,“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安康。”
皇帝穿過跪地的太監宮女往正殿走去。
隨行的梁九功有些匪夷所思,他還從未見過哪位嬪妃不主動出來接駕。
皇帝走到門前突然停住腳步,他皺起眉頭回頭問隨行的太監們。
“有哭聲,你們可有聽見?”
梁九功愣住,“奴婢並未聽見有人哭泣。”
“怎麼沒有?這不是……”皇帝突然明白過來,這是某人心裡的哭聲。
這哭聲起伏不定,仔細聽還有一股陌生旋律,讓他好氣又好笑。
皇帝跨進正殿門,梁九功等人迫不及待要跟上,被他伸手製止。
“你們且在門外候著。”
皇帝循著哭聲往東二間走去,踏進狹小的裡間就看見一個背對著躺在床上的身影。
哭聲停歇,皇帝走過去,俯身去看她的臉。
臉是乾的。
“這是怎麼了?還哭鼻子了?”
寶音睜開眼,“我沒哭!”
[我才沒有哭,隻是心在下雨。]
皇帝帶著笑意問:“怎麼,見到朕一點都不驚訝?”
寶音起來行禮,“皇上萬福金安。”
她沒有回答他先前問話,而是請求道。
“皇上我有克夫命格,克沒了三任未婚夫,您放我出宮吧!”
皇帝微笑,“這可不行,你進宮是朕給明珠的恩寵,你放心,朕也不信克夫之說。”
他走上前攬住她的肩,笑吟吟問,“就這麼不喜歡進宮?”
[救、救命!他就沒有一點邊界感嗎?]
寶音感覺到身邊陌生男性氣息,半邊身子都僵了。
“不喜歡,我不喜歡。”她忍不住說出真話。
[進宮有什麼好?臥室就巴掌大,這床翻個身就掉下來,還沒有浴室、抽水馬桶,聽說故宮晚上鬨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朕其實也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