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報答,朕給你該有的尊榮。”
皇帝見她沒動靜了,一低頭發現她睡著了,不由錯愕。
“來人。”
梁九公從外麵小跑進來,他現在是歎為觀止,之前萬歲爺語氣有多冷,這會兒就有多柔情。
以後對待這位主子態度可得小心了。
“叫宮女過來。”
很快來了兩個宮女。
“扶你們納蘭主子去西側間沐浴。”
***
“……聽說在乾清宮過夜了,這可是宜妃娘娘都沒享受到的待遇!”
“不止呢,聽說景仁宮昨日砸了不少瓷器,萬歲爺親自牽著那位,不少宮女太監都目睹了。”
“一入宮就這般囂張,太皇太後能饒得了她?”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延祺宮這位背後可是站著明珠大人,這位是萬歲爺的左膀右臂,如日中天,連太子殿下的舅公索額圖都得避其鋒芒……”
天還未亮,景仁宮門前就聚集了不少人,這些都是等著給皇貴妃請安的人。
後宮無主,皇貴妃等同副後,後宮嬪妃每天一早過來請安,再由皇貴妃率領眾人去給皇太後請安。
大概是昨日發生的事太過震撼,今日景仁宮門前倒了不少醋壇子。
皇貴妃一夜沒有睡好,眼下還有點淤青,梳妝的宮女指腹擦了點粉想要幫她遮掩住。
“主子,您用點餑餑吧。”
皇貴妃沒胃口,“隔壁那位還沒回來嗎?”
嬤嬤勸道:“主子您何必在意她,您是皇貴妃,她區區一庶妃還能越過您不成?”
“延祺宮那位若是太過囂張,太皇太後就饒不了她,您應該保重身體,哪怕不為自己也要考慮未來的小阿哥。”
佟佳氏醒悟過來,“是我魔怔了。”
這兩年她服用了不知多少調理身體的藥物,就是想為表哥誕下屬於他們的孩子。
她不應該不顧及身體,差點這些努力就功虧一簣了。
簡單的墊墊肚子,佟佳氏去到正殿接受了諸位嬪妃的請安。
稍稍坐了一會兒,她便領著一大幫嬪妃往寧壽宮走去。
東六宮到西六宮中間隔著乾清宮,後妃自然不能走前朝,容易撞著外臣,一般走景和門穿過交泰殿再到隆福門抵達西六宮處,再穿過巷道前去寧壽宮。
這可是很長一段路,嬪以上位份的主子還好些有步輿坐,那些貴人答應和沒什麼存在感的官女子就叫苦不迭了。
當然嬪以下也沒資格拜皇太後,在寧壽宮大門前行完禮便可以散了。
佟佳氏帶著人趕赴寧壽宮時,寶音才從乾清宮後麵西側房裡出來。
起床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床上差點沒嚇死,等發現隻有自己才鬆了一口氣。
延祺宮的宮女早早送來了衣裳,寶音隻讓宮女編了個辮子就離開了乾清宮。
清初這會兒滿人女性的發型還比較簡單,已婚隻需要編個辮子盤在腦後,頂多再加塊布包上。
未婚更簡單了,連辮子都沒有。
“這是去哪?”她坐上步輿有點迷茫。
馬必應笑嗬嗬道:“娘娘該去寧壽宮給皇太後請安了。”
寶音點了下頭沒再說話。
步輿一顛一顛,清晨的空氣有些乾冷,她低下頭手裡拿著一個獸首手爐陷入思緒。
皇帝為何不殺她?
昨晚記憶斷斷續續,她還記得自己說了不少大逆不道的話,喝了酒壯了膽以為能慷慨赴死。
結果呢,她竟然完好無損。
為什麼?
為什麼他不動手?
寶音用力敲了下頭。
昨日她好像說了不少不該說的話,到底說了什麼?
她隻記得將滿腹委屈傾訴了出來,為何今日平平靜靜,像是什麼都沒發生?
難道是她的臆想?
還是一切都隻是夢而已?
“娘娘,寧壽宮到了。”
步輿落地,寶音回過神來,馬必應伸手攙扶著她下轎。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說話聲。
“這位可是納蘭家的妹妹?這容貌可真是一頂一的好,用漢人的話怎麼說,該叫【國色天香】吧?”
一連串語速極快的滿語聽得寶音著實費力。
說話的是一個容貌明麗的女子,一身旗妝打扮,笑吟吟下了步輿。
“榮妃姐姐又亂說了,國色天香是指牡丹,不能用在葉赫那拉妃身上,該說出水芙蓉。”
又有步輿落了下來,轎上的女人笑起來眼睛彎彎像月牙,她跟寶音打招呼,“寶音,許久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