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氣,將玄真功作了個周天,重新振作精神,邁步回去。
和羅娘子在亭中一番周旋,談天說地、東拉西扯,劉小樓好不容易定住了心神,將羅娘子送下了乾竹嶺,他長吐了口濁氣,向跟在後麵的黑貓道:“小黑小黑,本掌門今日險些破功,一個煉氣圓滿,便讓本掌門很是狼狽,所以說這世上能人輩出,尤其是這些大宗大派,更是如此,今後周旋其中,不知有多少凶險。伱和大白也要多加小心,否則一不留神就被人騙進鍋裡燉了,為時晚矣!”
回到亭中,將羅娘子留下的簿冊撿起來翻看,滿意的點了點頭。
然後繼續坐等。
等到黃昏時分,才終於等來了天姥山盧氏的人。
一個讓劉小樓完全沒有想到、也不敢去想的人。
當年烏龍山的故人,玉女洞的老朋友,也是烏龍山的叛徒,黃葉仙。
因為黃葉仙和戴升高的緣故,當年的烏龍山道友們,死的死、逃的逃、抓的抓,如今煙消雲散,隻剩劉小樓一人。
每每想及,都無比唏噓。
要說恨,當然恨,但要說恨出天去,卻又未必。這些年來,他經常回想當時的點點滴滴,很多事情的來龍去脈,都逐漸想通了,想明白了,逐漸清晰起來。
當時自己能活下來,是戴升高和黃葉仙手下留情了啊。
所以,當他返回烏龍山後,曾經幾次見過回來探山的黃葉仙,並沒有去複仇,隻是將自己藏了起來,不想被黃葉仙看見。
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兩個人。
但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天姥山盧氏派來打理坊市事務,加入三玄門為客卿的,就是黃葉仙。
劉小樓也沒有請她入亭觀摩晾曬的各宗簿冊,就在那塊湖底石照壁前將他攔下,四目相對,半晌無語。
良久,黃葉仙終於開口:“小樓,你終於築基了,烏龍山幾十年來,頭一個築基的道友。”
劉小樓道:“我聽說戴升高也築基了,你和他都被收為內門弟子了,你也快了吧?什麼時候服用築基丹?”
黃葉仙道:“他比你晚了幾年,至於我,或許再過一兩年吧,我煉氣圓滿尚未鞏固。”
劉小樓點了點頭:“那還是挺快的。提前恭賀你了黃仙,天姥山沒有薄待你們啊。”
黃葉仙歎了口氣:“天姥山是丹宗,他們的築基丹是可以保證的。”
劉小樓“哈”了一聲:“所以說,用當年那麼多道友的性命,成就了你們兩個的築基,這筆買賣做得過!”
他實在忍不住了,還是刺了一句出來,黃葉仙呆了呆,卻沒有再接話,淚珠一下就湧了出來。
劉小樓任她哭泣多時,這才道:“好吧,雖說我已經築基了,卻也動不得你,你放心吧,你是天姥山派來的,用來把我這個掌門高高架起來的大客卿,我怎麼敢動你呢?有些事情,我不想多談了,想必你也不想多談,咱們就不談,咱們談今後。說說吧,你們天姥山對我三玄門是個什麼章程?”
黃葉仙止住悲聲,抹掉臉頰上的淚珠,道:“入為小宗,每年一份貼補,每人養心丹一瓶、靈石三塊,核定六人。”
這個數目有些多了,相當於每人每年九塊甚至十二塊靈石,著實出乎劉小樓的意外,他怔了怔,語氣不是很好:“盧伯期給這麼多?乾嘛?想收買我?收買我需要那麼大代價嗎?你跟盧伯期說,隻要你黃仙和戴散人答應,不在背後捅我刀子,就足夠了,何必還要花費這許多?”
黃葉仙咬著牙道:“小樓,這是我和升高的意思,盧伯期沒有管這些事,我和升高,就是想給你一些補償。”
劉小樓煩躁的一甩衣袖,道:“用不著!該多少就是多少!我告訴你黃仙,你也去跟姓戴的說,我三玄門現在不差這點靈石和靈丹,用不著他可憐我們!”
黃葉仙眼淚再次啪嗒啪嗒落下來,哽咽道:“小樓,升高畢竟是你老師的摯友,你就看在你老師的份上,收下吧,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