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丞語氣艱澀,“守陵城五年,不也是這麼過來了嗎?雲芝又做錯了什麼?錯的是裴雲麒不是嗎?如果不是他自作主張的搶了血過來說是雲芝獻的,我們也不至於誤會她吧?而且她自己沒嘴巴說嗎?”
明明心裡也在抽痛,可是這麼多年來維護裴雲芝的本能,還是讓他下意識的說出這番話。
“守陵城五年?”
虞念昭眼中絲絲冷意,“白天乾活爾虞我詐,晚上邪祟纏身還要防著月圓之夜被同伴獻祭給邪祟,度日如年的生活在你的口中便是如此輕鬆?裴雲丞你比裴雲麒還要可惡。”
裴雲丞臉色難看,垂下的手握緊成拳,“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說……至少你活著出來了。”
虞念昭冷聲道,“她生母貪圖富貴,讓她享受了十六年侯府嫡女的富貴生活,區區守陵城她為何不能去?你們口口聲聲說一切都過去了,可在我心裡,這道坎永遠都過不去,我的生命早就已經埋葬在守陵城了,你們再多的歉意也換不了我的命,在你們把我獻出去的那一刻起,就應該知道,失去我是遲早的事情,何必在這裡裝模作樣,演給誰看?”
她說的字字誅心,卻也是事實。
虞念昭的軀體,在守陵城的時候就被殺死了。
她與裴家的恩恩怨怨,從她身死的那一刻,就徹底斷了。
她如今借由這具身體行走人間,走的是她的陰間路,與他們何乾?
“嗚嗚嗚……”
裴雲芝哭的淒惶。
裴雲丞心裡也是一陣抽痛,他垂眸,“說什麼死不死的,你不是好端端活著嗎?”
藺氏哭著說,“昭昭,娘親知道錯了,你給我彌補的機會都不行嗎?”
裴雲卿苦澀道,“昭昭,隻要你願意回家,你提什麼要求都行。”
虞念昭輕描淡寫開口,“包括讓裴雲芝離開侯府?”
“這……”
藺氏猶豫了,她雖然心痛於裴雲芝當年的謊言,造成與親生女兒的隔閡。
可裴雲芝好歹也是她膝下養了十六年的,真要趕她走,她也舍不得啊。
“嗚嗚嗚……娘親,爹爹,大哥,二哥……”
裴雲芝哭的不能自已,抽噎的快要背過氣去了。
裴家的人不是鐵石心腸,都心中不忍。
虞念昭早已有了心理準備,繼續說,“不趕她走也可以啊,隻要她能跟我一樣,進守陵城五年,出來後便是裴家的嫡出小姐,我不會再有任何一句質疑。”
裴雲芝的哭聲戛然而止。
開什麼玩笑。
打死她都不會去守陵城的!
否則當初的手段豈不是白用了?
“昭昭妹妹是真的容不下我嗎?”
裴雲芝的眼淚說掉就掉,“如果隻有我走,才能讓爹娘一家團聚,那我便離開,成全昭昭妹妹。”
她以退為進,作勢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