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納戒戴在無名指上,薑雲逸又怎會不懂,要知道這還是他以前教陸凝霜的。
船外風停了,波靜濤息。
湖泊並沒其他船隻,隻有孤零零的烏篷小船在湖心靜躺,船尾點著燈,化作湖境倒映繁星其中的一顆。
心熱的薑雲逸,感覺渾身滾燙,忽地走出船篷來到船頭,隻覺得涼快,抬頭即可目攬星河。
陸凝霜也跟著薑雲逸走出船篷,孤舟隨著腳步在湖麵上微晃,蕩漾波紋。
天高地闊,星夜下兩道身影就站在船頭,靜靜感受星光灑落,享著此地夜色,誰也沒說話,一切儘在不言中。
簡單的一番休憩,就度過一晚。
清早,天已亮。
能禦劍以及未能禦劍靠船橫渡的散修,率先一步到達仙臨山。
反倒是前一夜出發的薑雲逸和陸凝霜還在湖麵上,風吹船動,而超過的船隻一眼就認出陸凝霜和薑雲逸,當即恭敬一禮。
對此陸凝霜不理不睬,薑雲逸倒是隨和得很,也沒有理會,因為大部分都是先前對他們充斥敵意之輩。
恐是見識過陸凝霜的強大後,怕兩人記恨上在心,所以此刻就表現得畢恭畢敬,甚至連看他們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待船飄遠,散修才敢議論著。
“嚇死我了,打死我也不會和他們搶機緣,現在想起昨日背後還滲出冷汗,幸虧當初沒動手試探,不然哎。”
“今早我就見到雪劍門派的人離去,想必應該和昨日的事脫不開關係吧。”有修士開口道。
“誰說不是呢,今早見到雪劍門派的那幾人,個個麵色慘白,腳步虛浮,像是大病未愈的樣子。”又有修士開口,語帶笑意,並不擔心會傳到雪劍門派弟子耳邊。
“”
聽到此事,薑雲逸將目光移到陸凝霜身上,顯然是在問她‘你弄的?’
“此處風寒極盛,沾染寒毒在所難免。”陸凝霜平靜的解釋一番。
薑雲逸聞言,嘴角抽搐了幾下,雖然陸凝霜說得合情合理,但雪劍門派弟子一副大病未愈的狀態,怕是和陸凝霜脫不了乾係,畢竟修士如果真有病患,一顆丹藥就能療養,哪會拖延。
不過薑雲逸懶得追究,反而問道“沒下死手吧?”
雖然他們很煩,但還不該至死。
陸凝霜就知道他會這麼問,也明白薑雲逸向來喜歡以判定事情的輕重論罪,便說出實話,不急不躁道“沒,隻不過讓他們承受一夜風寒之苦。”
這還隻是雪劍門派弟子沒記恨的情況下,但凡他們有任何的想法,陸凝霜隻會早點解決問題,以免留下不必要的因果。
斬斷因果最好的方法,就是滅掉因,至於東海龍宮陸凝霜看了看薑雲逸,沒想太多,因為沒必要讓她操心。
漸漸的,周圍船隻都遠超他們。
見陸凝霜不急,薑雲逸自然也不急。
兩人隨風行駛半日後,終於到達仙臨山附近,這裡冷,且不是一般的冷,薑雲逸都感覺有稀碎寒霜撲麵而來。
呼呼!
落在臉上,似能凍結肌膚。
肩上狐裘輕飄,薑雲逸正要抬起手臂抵禦寒風,陸凝霜卻先他一步從身側走出,身軀筆挺,猶如青鬆翠柏一般屹立在薑雲逸身前,微微仰首,美眸注視前方。
刹那間,周圍一切寒意都塵埃落定。
陸凝霜偏頭,側顏在細雪下讓她看起來多了份柔弱,然而開口卻是最為霸道,簡單的兩字“有我。”
薑雲逸“”
說實話這點寒風凜冽是拿他沒辦法的。
不過陸凝霜這般嗬護,他也隻能無奈一笑,抬起頭,視野一直延伸過去,是雲霧中薄雪覆蓋的老鬆。
雲霧之中,有台階半隱半現,一些人走在山間台階緩緩向上攀登,雖不急促卻步履堅定,似乎每一步都是用儘了全力。
每走一步,便更高深一步,身影逐漸消失在雲端,直至不見蹤影,儘管此山並無切實說有仙人存在,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對山頂的憧憬,反而因此更加期待。
薑雲逸卻反而在想,那神道台階是何人建造,居然能直通九重天闕?
烏篷小船靠岸,山腳下已經聚集了許多散修,以及不知何處的官吏,他們三五成群的盤坐原地,都想獲得仙緣。
陸凝霜柔弱無骨的玉手,牽引著他不急不慢往山間神道台階往上走,路過之餘其他人皆是恭敬行禮,往兩旁退避。
這種尊敬源自於對強者的敬畏,而非懼怕或者討厭。
“夫君,這座仙臨山擁有地脈,算得上是一處寶地,尤其山頂寒泉更是千萬載都不變,是滋養丹田、修煉靈根之地。”
無人時,陸凝霜就輕聲介紹著,薑雲逸跟著她不緊不慢朝上走著。
山路還算平坦,且越往上溫度越低。
可在陸凝霜是身邊卻始終縈繞著暖流,隔絕寒氣入體,而且越是往高,周遭景象變換,靈藥也隨之增多。
陸凝霜和薑雲逸兩人走得不快,但很快追上那些快一步攀登仙臨山的修士。
他們每踏出一步都十分吃力,有千斤重壓在身,不光要迎接風雪交加的狂風肆虐,還要時時刻刻抵禦寒意侵蝕。
反觀薑雲逸和陸凝霜卻是閒庭信步,在風雪交加之中如迎接春風無異,不受影響,哪怕是衣裳和長發也不曾有一絲淩亂,攜手並進,優雅至極。
有些散修注視著他們,目光複雜難測。
有些看到兩人如此姿態,被甩在後麵的一眾人雙目圓睜,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淡然從自己身邊路過,心裡抱怨老天不公。
且很快被甩在身後,消失在視線中再也看不清楚蹤跡。
眼見離山頂越來越近,期間登山毫無壓力,薑雲逸眨眼看著陸凝霜,在心裡感歎著一句果然
“陸凝霜,我忽然覺得你口中那位仙人,有些卑鄙,害得我好奇心想知曉,愣是被某人抱了三天兩夜。”
陸凝霜側眸,刻意點明道“夫君,世上無後悔可言,莫忘初心,方得始終。”
薑雲逸微愣。
我的初心,不就是喜歡她?
未多想,陸凝霜那隻握住他的手緊了緊,仿佛在告訴他,心裡要有自己。
不知不覺,半山腰已過,就快要到仙臨山頂峰時,一層薄紗籠罩,讓周圍變得縹緲起來,一頭老虎忽然現身攔路。
皮毛染雪,眸瞳駭人。
不過見到陸凝霜,立刻收斂凶戾,搖頭晃腦,甚至討好的湊近陸凝霜,伸腦袋過去,想要被摸頭。
可陸凝霜一個眼神,那頭‘山君’就恐懼的縮了縮脖子,躲到一旁,眼前迷霧也被剝開,露出上山的路。
那‘山君’老虎也隨之煙消雲散,顯然是類似山靈的存在。
陸凝霜沒多理會,反倒輕揉著薑雲逸的腦袋,輕道“夫君,我帶你上山。”
薑雲逸“???”
又不是自己討好她,乾嘛揉我頭?
想著,薑雲逸就沒好氣的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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