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應該發現的,江家可是販賣人口最大的組織,怎麼可能會對葉暖一點行動都沒有?
他們這些人,都太驕傲,太過於自負了,若是楊帆能多帶人查幾次,要是段睿軍從回來的時候就去調查江家,事情或許都不會發展到這一步。
他們所有人都是先入為主的將葉暖劃分到了江景川的陣營,從來沒有想過,若她不是自願的呢?
段野的腦子一陣陣的在疼痛著。
楊帆說出了最後一個事實:“葉暖出院,報告上寫著已經病愈了,但這份報告其實是假造的。”
楊帆一邊說,一邊翻動手機:“兩個小時前,我的同事通過監控和細節確認了她病曆造假,那個造假的醫生已經被拘留了。”
“這才是她真實的報告。”
楊帆將手機遞給了段野。
重度抑鬱伴隨自殺傾向,精神分裂伴伴重度睡眠障礙。
這才是葉暖最真實的報告。
段野想起她生前說的那句話:“我真的病了,病得很嚴重”
楊帆轉身將手機和報告都拿了回來,隨後給車門解了鎖:“不管怎麼樣,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還要好好活,走吧,青鳶還在等你。”
段野有些迷茫,有些渾渾噩噩的被段睿軍拉著下了車。
若是有人曾經在葉暖那個漆黑的房間裡看過她一次,就會看到,她曾經在房間的牆麵上一遍又一遍寫下的那句話:若是我死了,這世上會有人為我哭泣嗎?
當然還有自問自答,她曾希望有人為她哭泣,可當天空黎明破曉。
當天光從指縫的空隙劃過那麼一絲微弱的光,她還是喃喃了那句:“算了,我的愛人,我還是希望你過得快樂,幸福,此後經年,不要記得我,最好也彆為我哭泣”
可這些話,再也無人能夠聽到了。
而此時的葉家,也已經有人來看房,並將全部的家具清理出去,在這個世界上,關於葉暖存在的一切,都會慢慢消失。
楊帆正在開著車回警局,對他來說,葉暖似乎隻是一個案子的當事人,但不知為何,煙抽了一根又一根,眼裡還是有眼淚在打轉,最後沒忍住,淚珠悄然落下。
“江景川,你他媽真該死啊!”楊帆狠狠拍打了一下方向盤,可無能的怒吼早就改變不了任何事情了。
楊帆沒忍住,也伸手給了自己一巴掌:“你真是有病!一個大學生,你讓她做什麼誘餌!?”
他自詡一切儘在掌握,但到底是他自負了,一個無辜的生命就這樣流逝了,作為人民警察,他很難釋懷。
——
而站在醫院門口的段野,眼睛也紅了,最後濕潤得徹底。
段睿軍不知道怎麼安慰,即使葉暖對他來說隻是個普通人,他也沒忍住那滴淚。
兩人起碼在原地緩了近十分鐘,才收拾好情緒一起進了醫院。
段野的胸口全是鮮血,所以他一邊走一邊將襯衫脫了,隻穿著一件短袖就進去了。
病房裡。
洛青鳶已經換下了那套魚尾裙,穿上了舒適的衣服,滿頭青絲隨意散落,臉色雪白,表情十分麻木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奶奶。
段野透過病房門的窗口看到的。
本想直接進去,可洛青鳶身上的破碎感,讓他有一瞬間的退縮。
他知道,她現在一定很難過很難過。
可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他們甚至不知道去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