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毛驤,就算膽大包天,怎麼敢在家裡私藏龍袍!
原來……這個看似不起眼的淳化縣民房,並不隻是毛驤的居所,更是皇帝微服私訪,早就住慣了的地方啊!
知道真相的胡惟庸,眼淚差點掉下來。
不怪他用錯了力,實在是絞儘腦汁也無法想象,堂堂一國之君,總跑來淳化縣做什麼?總得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啊?
為了看大明長公主朱鏡媺?
那……在宮中召見,還不是想怎麼看就怎麼看,非得跑到這窮鄉僻壤來做什麼。
朝廷有多少大事,壓在皇帝肩上!
淳化距離京師雖然不遠,好歹也有個兩百裡的路程,現在看這樣子,皇帝陛下不但來過淳化,還不止一次,甚至在這裡有房子,有身份,日子過得還挺妥當……
卻被自己,稀裡糊塗戳破了,搞了個大大的烏龍。
“來人。”朱元璋瞥了胡惟庸一眼,目光中似乎有些令胡惟庸肝膽俱裂的深意。
霎時間,從不知什麼地方,竄出幾道人影,如鬼似魅一般,在胡惟庸遽然收縮的瞳孔中,飛快地來到朱元璋跟前,紛紛跪倒,神色沉凝。
“秦楓,去京城做什麼?還帶了幾萬百姓?”朱元璋的確不知道此事,但要詢問消息,自然是要交給專業的人士,也就是暗中伴駕,保護安全的錦衣衛。
雖然毛驤不在其中,但能擔任皇帝護衛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胡惟庸雖然也帶了很多人手,陪著皇帝微服私訪,卻壓根沒察覺到這些暗中力量的存在,不由得再次驚出一身冷汗,感覺到大事越來越不妙。
“啟稟陛下。”錦衣衛中有人沉聲說道:“淳化縣縣令秦楓,頭頂大誥,已經進入京城,要告禦狀。”
哦?
這個消息倒是讓朱元璋微微吃驚。
出了什麼事,要找皇帝告狀。
頭頂大誥,直入京師,這還是從秦楓心聲中學到的辦法呢,然後才有了朱元璋的那道聖旨。
可是,兩年的時間過去了,第一次按照聖旨上所說,到京師告狀的,竟然就是秦楓本人。
這顯然有些荒誕,讓朱元璋的臉上,再次泛起了古怪的神氣。
“啟稟陛下!微臣……知道此事……”胡惟庸知道局麵已經極其糟糕,再也顧不得隱瞞了,現在最重要的已經不是隱瞞那樁無關緊要的殺人案,而是不能讓後來栽贓嫁禍的事情敗露,那可是欺君的死罪。
兩害相權取其輕!
胡惟庸跪伏在地,連連磕頭,顫聲奏道:“數日前,淳化縣有個姓徐的人家嫁女……”
“哦?是徐鼎臣家麼?”朱元璋忽然插嘴問道。
嘶!
胡惟庸的心,再一次墜入深淵。
這淳化知縣,到底是誰?
是秦楓還是當今皇上?
怎麼……連徐家人的姓名,都知道得如此詳細,就連我都不知道徐家都有什麼人啊,徐鼎臣是誰,名字好陌生……
但事到如今,胡惟庸也隻得硬著頭皮,咬牙繼續說道:“……行凶者,名叫陸三通,乃是……我一個妾室的弟弟。後來被我得知之後,微臣將他們狠狠訓斥一頓,本想移交衙門重審此案,不曾想這姐弟倆嚇破了膽,竟然誤解了微臣的意思,雙雙自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