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望著張寅,知道接下來的計劃,無論如何,都需要這個濠州城的父母官來輔助,雖然幾天觀察下來,這張寅誌大才疏,能力相當欠缺,但既然繞不過,也隻能好好敲打囑咐一番,讓他最起碼不要壞了事,那也就夠了。
至於其他的事宜,有辦事穩妥的伍九六在此地坐鎮,再配合蘭娘和鼎臣等人,如果不出大的狀況,應該可以順利。
“本官,自京城而來,奉皇帝旨意,執尚方寶劍,欽差全國!”
秦楓的表情轉為嚴肅,一伸手,竟將那柄象征著無上皇權威嚴的尚方寶劍擎在手中,居高臨下,望著這個小小的七品縣令,沉聲道:“此劍在手,如聖上親臨!凡有作奸犯科,抗旨不遵者,可先斬後奏!張寅,你可知道?”
撲通!
膝蓋本來就軟的張縣令,乾乾脆脆,直接就雙膝跪地,眼前一黑,拚命磕頭道:“秦大人饒命!秦大人饒命啊!”
?
猝不及防的求饒,倒把秦楓的思路都打亂了。
我就是嚇唬你一下,然後好說正事,你這是做什麼?
“大人饒命啊!”張寅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磕頭磕得額頭一片紅腫,也顧不得,一邊磕頭一邊說道:“卑職、卑職的確是在縣試的時候,借口修繕考場,貪墨了……貪墨了五十兩銀子,用來給家中新收的小妾置辦首飾了……卑職一時糊塗,都是一時糊塗……這個錢我這幾天都帶在身上,又加了十倍的數量,是卑職把家中田產變賣之後所得,願全部上繳,用來贖罪……大人饒命啊!我家中還有八十老母,膝下還有吃奶的孩兒……”
咳!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
怎麼還有意外收獲……
秦楓哭笑不得,不過倒也聽了個大概明白。
這張寅,雖然不算貪官,但畢竟也不是兩袖清風。
趁著縣試的時候,找了個由頭,黑了幾十兩銀子……
這數字,雖然挺寒酸的,跟宋去華的幾十萬兩沒法比,但性質的判定上,那就可大可小,畢竟也是科舉相關的事情,該秦楓當管。
如今秦楓亮出尚方寶劍,還沒開始嚇唬呢,張寅就差點嚇尿了褲子,自己給招供出來。
他甚至連罰款都準備好了……
“唔!”秦楓眉頭微皺,沉聲道:“就這點事,還有麼?”
“沒了!真的沒了哇!”張寅一愣,隨即磕頭更急,賭咒發誓地說道:“倘若卑職還敢有半點隱瞞,大人您儘管砍了我張寅的腦袋!!”
嗯,看來真的差不多了。
五十兩銀子,把一個縣令逼成這樣。
講道理,這的確得算是清官了。
為官好幾年,就貪了這五十兩,而且還是在建設工程中克扣銀兩,並沒有收取賄賂影響縣試的結果,即便秦楓真要治罪,無非也就是訓誡一番,總不至於砍頭。
畢竟,明朝的官,俸祿也就圖一樂,老朱同誌還以為普天下都跟他一樣,是艱苦樸素的勞模呢。
整個大明朝,也就出了那麼個海瑞,作為精神領袖,但其實……也沒乾什麼正經事兒。
這五十兩,不算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