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緣故,秦楓做征糧臨時工的這些時日,也已經有了大致的了解。
既然如此,今日逼到這個份上了,我沒法借到鄭晨的兵來控場,就隻能用一用無處不在,卻看似並不起眼的民心了。
民心可用,那今日之事,便還有轉圜的餘地。
若民心不可用,大不了便是回老家花錢去。
“你們還等什麼!!”姚守亮見周圍的衙役都在遲疑,不由得怒喝一聲,催促道:“快把這胡言亂語的妄人拿下!”
“連秦大人都敢冒充,好大的狗膽!”
“秦大人日理萬機,有多少重要的事情要處理,豈能出現在咱們這裡?”
聽到催促,那些衙役或是宗族子弟,這才將信將疑,抖開手中鎖鏈,從幾個方向同時走向秦楓。
“淺水栽秧,濕潤定苗。”秦楓忽然開口,讓幾個人腳步一頓。
隻見他絲毫不理會即將套上脖子的枷鎖,隻是麵向所有人,淡淡說道:“栽秧水要淺,栽時不浮苗,栽後適當落水保持田麵濕潤,利於快速定苗。”
“寸水返清,薄水分蘖。定苗後,稻田應保持半寸到一寸的淺水層,返清促蘖。水層過深會抑製分蘖和推遲分蘖時間,並造成高位分蘖;水層過淺會導致過多分蘖,消耗植株養份,形成大量無效分蘖。”
“夠苗曬田,控苗搭架……足水孕穗,乾濕壯籽……”
眾人呆住了。
這……這是什麼?
這分明就是那份讓天下百姓都吃飽了飯的水稻灌溉新法啊!!
正是憑借這份水稻灌溉新法,秦楓讓所有老百姓,都記住了這個名字。
或許他們遠離京城,或許他們並不曾苦於倭患,所以對於秦楓鬥倒胡惟庸,遠征滅倭國的事情,儘管振奮,也並沒有感同身受。
但是關乎地裡莊稼的收成,那可是家家戶戶的頭等大事!
在水稻灌溉新法橫空出世之前,即便是殷實的農家,誰敢說不論豐年災年,都有充足的糧食可以吃飽肚子?
現在,大家都做到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叫秦楓的人。
而此時此刻,一個麵容雖然陌生,卻笑容溫暖的年輕人,就站在眼前,在咫尺之間,麵對凶神惡煞的衙役,麵對雪亮的腰刀還有森寒的鎖鏈,依然笑容通透,不為所動,忽然張口念出這些仿佛陌生,卻早已經深入人心的條條法則。
“是,是秦大人!”
“是秦大人那!”
“真是秦大人?媽的那個狗娘養的,說這秦大人是冒充的?瞎了狗眼吧!”
“秦大人來了,秦大人來咱們廣州府了……”
“孫登科!你這畜生!還不快把你手上的鋤頭放下!你要是傷到秦大人一絲毫毛,老子回家就扒了你的皮!!”
一時間,群情振奮!
無數原本懷疑,或是仇恨的目光,迅速轉為激動和崇拜。
秦楓!
這兩個字,即便在遠離京城幾千裡的廣東,也同樣擁有難以想象的尊崇。
這一幕,就連朱元璋都為之動容,好在他出身毫末,很快就理解了老百姓的情緒變化。
誰讓他們吃飽肚子,他們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
可是看到這一幕,廣州知府姚守亮,人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