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去年過年的時候,規矩還沒立起來,那些縣令都還各懷鬼胎著呢。
今年……應該不會了。
“叫他們進來吧,外麵剛停了雪,還挺冷的。”秦楓隨意吩咐,然後跟蘭娘說道:“家宴,隨意一點,你愛去就去,不愛去就休息,都可以的。”
“那,我去。”朱鏡媺臉蛋還燒著,腦子有些亂,略微想了想,覺得秦家的這個家風,雖然跟世俗不同,但自己是很喜歡的,既然秦楓不反對,她倒也樂意見見這些秦楓的直係下屬。
對秦楓和蘭娘來說,事屬尋常。
但落在那些原本就戰戰兢兢的縣令眼裡,可就不太一樣了。
秦夫人?!
七個縣令,有六個都當場迷糊了一下,又是惶恐又是震驚,哪怕知道今天是知府大人的家宴,卻也沒想到竟然秦夫人也在,實在是預想不到,更不知道主何吉凶!
要知道,去年的這個時候,因為有人欲要挑釁知府大人的權威,後來……他死了,現在還被剝皮楦草,掛在京城土地廟的門口呢!
溧陽縣縣令叢重,被剝皮楦草。
江浦縣縣令孫不甚,丟官去職。
再加上早就因為那件眾所周知的案子,屍骨已寒的六合縣縣令周康寧。
相當於是,整個應天府,下轄八縣,有一半的官員,或死或丟官,都跟這位秦大人有關。
這份掌控和凶殘,誰不膽寒?
所以!
今年的例行拜年,前來秦府的這七位縣令,一個比一個規矩,哪還有人敢看輕秦楓的年輕?
要說年輕……這裡倒有一位更離譜的!
“老師,師母。”年僅十歲的徐鼎臣,如今已是朝廷冊封的六合縣縣令,今日一同前來,對此地卻是無比熟悉,因為淳化本就是他的家鄉呀,這會兒一開口叫人,身邊的那些年紀一大把的縣令雖然早就知道此事,還是忍不住心中一顫。
心想,人家是秦知府的親傳弟子!
我們是什麼?
以後,這關係可得擺正了!
尤其是跟六合縣毗鄰的幾個縣,更是心中轉著念頭,暗想以後若是有什麼事情跟這位徐縣令有了衝突,能忍就忍能讓就讓,這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今科狀元郎的身份,也還罷了,關鍵是他這位老師惹不起!
“坐,都坐!”秦楓很隨意地招呼道:“都是熟人了,不用客氣,就是我這宅子剛建起來……哈哈,說起來,這還得感謝馬兆科馬大人,修房子修得真是不錯,是個人才!嗯……房子剛建起來,還沒來得及找些下人,所以這幾個菜,都是內人弄的,簡陋了點,大家彆挑理。”
嘶!
眾人到抽一口涼氣。
挑理?
我們不要腦袋了嗎……
竟然是秦夫人親自下廚!
這可是我們的福氣啊!
尤其馬兆科,起初跟秦楓鬨那一場,後來還十分不安,但見秦大人真的不記仇,這才漸漸放下心,這會兒聽秦大人親口誇讚,樂得馬兆科渾身骨頭都好像輕了好幾斤,喜笑顏開,連忙說了幾句謙虛的話,說都是在秦知府的正確領導下,雲雲。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秦楓重又端起杯子。
幾個縣令眼睛一直盯著呢,連忙第一時間舉杯相迎,不敢絲毫怠慢。
“過去這一年,諸位都辛苦了!”秦楓一句話便總結了洪武五年,然後目光環視一周,微笑道:“新的一年開啟,諸位在各自的縣裡,都是掌管著幾萬甚至十幾萬人口的父母官,今年都有什麼打算,不妨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