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知道人家之前找過多少個心理醫生。
我跟坐在地上玩手的妹妹對視了一眼,問道:
“嗨,你想要哪個醫生?”
妹妹仰著臉開始磨牙,看樣子似乎又暴躁了起來。
“你彆惹她。”精神科醫生又道,“不行的話,你問問病人家屬,她現在對我很防備,治療沒法開展,要找個她信任的人才行。”
我惹什麼惹。
她就一活祖宗,我哪敢惹她。
我都快被她折磨死了。
看在楊姐帶我炒股賺了一百來萬的份上。
我勉強衝著醫生露出一個尊重的笑。
可能看上去也不太尊重。
畢竟一個人心情不好,估計臉上的肌肉都跳動著想打人。
精神科醫生往後退了一步,又說道:
“你也冷靜一點。”
“我挺冷靜的。”
我轉頭看了眼妹妹,又轉回頭看向醫生:
“有沒有什麼線索,我估計她姐也不知道她要找誰。”
“她畫了幅畫,你看看?”
精神科醫生翻出一張白紙,一看就出自妹妹的手筆。
我看著上麵歪七扭八,插著四根棍的火柴人,陷入了一陣沉默。
“醫生,你是行家,你覺得這像什麼?”
“像個人。”精神科醫生歎氣道,“總有一些其他特征吧,你看看有沒有哪個部位比較眼熟。”
我隻能分辨出辣弟穿的貓耳郎套裝,和鏤空福瑞套裝。
不能分辨極其具有童真性的抽象畫作。
我抓著畫紙研究了半天,勉勉強強在邊緣看到了一朵小蘑菇。
寧醫生的就診室裡好像有一個小蘑菇的椅子。
“我可能知道是誰了。”我道,“要做多久的心理疏導。”
“要看那邊醫生怎麼說。”
醫生和醫生也是有差距。
小寧醫生說話一板一眼,問什麼答什麼。
精神科醫生說話也是一板一眼,問什麼不答什麼。
沒精神病的人,都要被她逼出精神病了。
我熟練地伸出袖子遞給妹妹,歎了口氣道:
“走吧祖宗,跟我去找你的夢中情醫。”
妹妹看了我兩眼,伸出手抓著我的袖子,嘴裡發出了一聲怪叫。
我們之間的默契僅限於此,再多點都沒了。
比如我現在想跟她說兩句話,她基本上一句都不會搭理我。
自閉症患者本身也相當痛苦。
我看到她就想起雲辭。
能幫一把就幫一把,說不準以後能治好了呢。
她也是被人放心上的人。
有些時候她可能就差這麼一下。
稍微多個人伸出援手。
或許就有一個人,能從淤泥裡爬出來。
我隨手拂去她脖子上的頭發:
“妹兒,早點醒過來,你姐說了要給你贅個好老公,醒過來你下輩子就享清福了。”
妹兒也不知道聽懂沒有,小聲的“啊”了一聲。
像猴叫。
兩岸猿聲啼不住,醫院門前兩傻根。
寧醫生晚上要給蘇慕白做心理疏導。
我帶著妹妹在門口蹲了半個多小時。
門一打開,剛見著寧醫生的白大褂。
妹妹立刻便激動了起來,不咬人也不打人。
嘴裡不知道在說什麼,勉強吐出含糊不清的字眼。
得了。
還真是寧醫生。
“寧醫生,你晚上有空不,她想找你。”
“讓她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