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姐,人都是會變的,不要因為彆人的錯誤懲罰自己。”
“不至於。”
楊姐深吸了一口氣,嗓音還有些發啞:
“親母女都能為了錢反目成仇。更何況我跟她隻是多年的老友,我支持你處理的方式,你不用因為我收手。”
“我隻會為了錢收手。”
我寬慰似的在楊姐肩上拍了拍,給她留足了時間去跟元宇告彆。
離山漸最近的派出所在三十公裡開外的地方,打電話報警以後,還要等待警方出警。
我點開了報警電話,半晌都沒撥出去。
太早把元宇送進監獄,山漸的股份轉讓就沒辦法辦下來。
後續的難度也會增大無數倍。
要報警隻是說出來嚇嚇元宇。
等她簽訂完轉讓協議以後,我才會真把她送進監獄裡。
收回手機,我從小路朝著左邊拐,那一處是能看見天上繁星的露營基地。
在除夕夜裡,選擇在外麵搭帳篷看星星的人不少。
小孩手裡拿著兩根煙花追著賽跑,在黑暗中亮起的帳篷,像是一簇簇點火的燈籠草,又像是童話裡傻到冒煙的蘑菇雲。
垂眼皆是熱鬨,唯獨我這塊區域照不到光亮。
無人作陪,隻有冷風和腎上腺素使用過度之後的疲倦疼痛。
冷清。
元宇也真是會挑時間。
什麼時候反水不好,非要在除夕夜惹人心煩。
本該熱熱鬨鬨,一塊慶祝大好人生的時刻,偏偏要讓所有人的心情都為她所動。
拉鏈拉到頂,帽子蓋在頭上也擋不住透風的冷。
現在是我唯一能休息的時間。
等天色一亮,新活動的開展足夠忙得我焦頭爛額。
更彆提我還要從元宇手上分割股權,對山漸裡的內部員工進行新一輪的培訓。
樁樁件件都不是輕鬆的事。
我苦中作樂地想,或許我天生就是個老板命,要成大事,精力無限,才會被動處理這一樁子破事。
一陣風吹過,稀稀拉拉的樹木和綁在上麵的燈籠晃出了影子。
我手機震顫的厲害,一接通,是我爸的聲音。
“小榆。”老爸小心翼翼地問道,“打擾你工作了嗎?”
工作?
現在是除夕夜,能有什麼工作要忙?
我剛想反駁,卻忽然意識到似乎已經有小半年沒給家裡打過電話了。
老媽老爸以為我在忙,除了時不時發條微信關心我一下以外,也不會主動打電話。
除夕夜的一句問候,可能是他想了很久的決定。
我心中頓時充滿了愧疚,低聲道:“沒加班。”
“哦哦,沒加班就好。”老爸道,“我和你媽都很想你,你媽昨天看報紙的時候,說有個傑出青年長得跟你很像。”
我靠在長得張牙舞爪的樹底下,聽著我爸絮絮叨叨地說平凡的小事。
時不時回兩句:嗯,好的,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