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人的惡犬蹲在梵然腿邊甩尾巴,殷勤的姿態讓我歎為觀止。
上一秒咬人,下一秒裝乖。
變如臉的速度如此之快,不去公司給領導當狗都可惜了。
“狂犬疫苗兩千八,誤工費五百一天,微信還是支付寶?”
梵然皺眉道:“你找我要錢?”
“不找你要錢,還能找誰要錢,難道找你的狗要錢?”
我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身前,身殘誌堅地抬手攏住了他的腰,睨了眼惡犬:“我跟你不一樣,不通狗語。”
“我沒錢。”
梵然比我還無賴,就這麼靜靜抬頭凝視著我,他的脖頸清瘦,露出來的半張側臉冷淡漂亮。
仔細打量,卻發現眼神中藏著的全是故意挑釁。
“沒錢就滾蛋。”我道,“你小子賴在工作室乾嘛?真把這當白吃白喝的地了?我當時救你,沒讓你以身相許就不錯了,還敢恩將仇報來追殺我。”
換個人,說不定就已經羞愧到不敢與我直視。
但梵然是什麼人。
這貨就是個活冤家,不知道我當時腦子被什麼驢踢了,想著抄近道招惹了他,平白惹上一身騷。
梵然動了動。
我以為他又要對我動手,卻不料他從兜裡拿出了一串蜜蠟念珠,念珠上鑲嵌著兩對天珠:
“照市場價折算,應該能值五十萬。”
“你說值五十萬就五十萬呀,誰知道是真是假?說不定你搞了假貨來騙我呢。”
“你可以不相信。”梵然道,“我隻有這個,要,或者不要。”
蜜蠟當然是真的。
我在首都待了那麼長一段時間,之前元宇沒倒台的時候,陪著她參加了各大拍賣會。
拍賣會裡的蜜蠟,形態好點都能拍到萬元以上。
更何況梵然這一對鑲嵌得極為漂亮,大小色澤通通上乘。
照市場價不止能賣到五十萬,倒手至少能再加個二十萬。
有錢,我對他的態度當然好。
不能吃又不能玩,還不能給我創造價值的話,我何必浪費心思在他身上。
蜜蠟握在手裡,透著溫熱的體溫,我對著說道:
“姐,幫忙安排個合適的單身公寓,要安全係數高一點的房子,吃住費用一並算在我這裡,晚點給你結算。”
點了點頭,拉著我的手,將我帶到了一邊:
“白姐,怎麼把他留下來?你不是說他是騙子嗎?”
“騙子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漂亮不是嗎?”
蹲在不遠處摸狗的梵然微彎腰身,烏黑長發垂在他的腰側。
呼吸起伏間,蝶一樣的肩胛骨輕動,清瘦單薄,宛如佛前清掃走的那一捧雪。
我眼神變得幽深了些。
看上去越正經不染世俗,咬人就越凶狠。
這種男人玩壞了以後,才最有意思。
想看梵然頹然跪坐於地上,清瘦的脊骨顫抖著祈求輕撫。
除去他的皮相,就算蜜蠟也讓我對他的興趣濃厚。
藏區的東西光看成色,起碼是幾十年前的好貨。
如果不是那群被假佛子欺騙了,想要奉獻上全部身家的香客給予。
那便是梵然本身的東西。
被當作佛子供養起來的小狼崽,該不會還有彆的身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