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儀禮點點頭,“隻要王大毛給了楚長風想要的結果,我們確實沒有再利用的價值了。”
“你有沒有覺得楚長風從望北城出來的這一係列操作都有些太過於激進了。倘若有一個閃失,就會被徐階息數絞殺。”
“但從另一方麵來講,越是高風險的行為越有可能獲得高的回報。如果這一次王大毛真的願意借兵給我們,我們從北澤之地殺出去,跟望北城的守軍前麵夾擊,徐階真有可能被我們打得元氣大傷。”張儀禮說。
“但王大毛跟徐階也有可能暗中接觸啊。王大毛可能會願意借兵給我們,但他同時也可能暗中通知徐階啊,這樣他兩邊都能討得好處。就王大毛來講,他肯定不願意看到徐階和朝廷任何一方變得更強。”金鑫說。
“對哦。”張儀禮拍了下大腿,“要我是王大毛我肯定也會兩頭吃好。”
“所以我覺得楚長風的這一係列行為讓人很迷惑,看著像是在竭儘全力幫朝廷,但其實是在把朝廷繼續往火坑裡推。”
“或許他們在製定這一係列計劃的時候,並沒有主公考慮的這麼周全。”張儀禮猜測說。
“不可能。你也說了,楚長風很足智多謀,他不可能看不到這一點的。我隻是比較好奇的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朝廷裡為什麼會有人支持他這樣做。”
金鑫的這兩個問題似乎一下子擊中了張儀禮的大腦,他愣了好久,才緩過來。“主公的洞察力真的讓人驚歎啊,我自知道這一係列計劃已有數月之久,卻也未能看得如主公般透徹。”這句話確實是他的肺腑之言。人往往很容易當局者迷,尤其是跟自身利益攸關的時候。
如果楚長風聽到金鑫的這兩個問題,他極有可能會想當場斬殺金鑫。楚長風心中的計劃遠比一個望北城來得大。
“哎,算了。不費腦子了。在我們沒有足夠多的信息之前,想去猜測楚長風的意圖是徒勞的。我們還是想想怎麼保命吧。”金鑫說著把手裡的酒一飲而儘。
“隻要王大毛在,楚長風就不會對我們怎麼樣”張儀禮說。
“但事情談完後,王大毛終歸是要回他的老巢侯北城吧。”
“那我們跟著他回侯北城。”
“以什麼理由”
“您之前不是說想去探望唐老將軍嗎我想這不是您隨便說說的吧。其實您早就已經在為退路做鋪墊了,對不對”張儀禮認真地看著金鑫問道。
“張先生還真是心思縝密啊,我確實有這方麵的考慮。我本想著,王大毛能在這事情上做一些延展性的討論,隻是沒想到他就這麼略過了。既然他略過了,我也不好再提。”
“傳言王大毛是個多疑之人。想必他在沒有得到實實在在的好處之前,是不會輕易退兵和借兵的。但如果我們這一封給吳城主的信就能讓他拿到不小的軍需,到時他的心態可能就又會不一樣了。”張禮儀的推端是基於人性出發的,非常合理。
“你是說他會坐地起價”
“坐地起價是一個方麵,他還有可能會想連鍋端。”
“……你是說他到時也會蒙生出把我帶走的想法”
“那就看他夠不夠貪了。”
金鑫單手支在桌上,不停地摸著下巴,思索了好一會兒,“那你覺得楚長風會不會想到這一層”
“很難講。楚城主強在大智慧,但一般這樣的人往往看不到小細節。”張儀禮頓一頓,繼續說,“不過,不管楚城主如何反應,我們都要走這一步。隻有這樣,我們的贏麵才最大。”
“嗯,等下一次跟王大毛見麵的時候,我們再見機行事。”
金鑫跟張儀禮對飲到深夜,兩人也算相戀甚歡。張儀禮是個很會察言觀色的人,很懂得揣摩人的想法。他知道金鑫喜歡聽什麼,他就說什麼。但他又很有分寸,他不會讓自己的行為像是在拍馬屁,也不會讓自己的說辭像是在教人做事。他什麼都懂,但都不會直接說出來。而是用一套話術,讓對方把他想要說的話給表達出來。
金鑫也算閱人無數,當然看得清張儀禮的路數。他隻是跟著對方一起演而已。這世間所有牢固的人情關係,都是建立在一致的利益之上的。沒有利益的關係,就如一盤沙土,風一吹就散了。
金鑫明白,此時的張儀禮其實是相當無助的。說的誇張點,他已經命懸一線。所以,他不得不主動找上他以為也同樣危險的金鑫。什麼主公,大業,都隻是他給金鑫畫的餅而已。畢竟在他眼裡,金鑫還是楚長風的女婿。他唯有挑起每個男人內心最深處都有的**,才有可能把金鑫拉到他這一邊,這樣,他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金鑫把張儀禮送走之後,又跟叮咚商議了一番。對於未來,他們似乎漸漸地清晰起來。
自楚長風的兩封信發出去已近十天了,金鑫他們被悶在客棧也悶了十天。這十天,楚長風也沒怎麼找金鑫,隻有王大毛隔三叉五的會來找金鑫喝下酒,但聊得都是風花雪月。期間,王大毛帶來好幾個麵容姣好,體態婀娜的年輕女子,總在有意無意挑撥金鑫,但都被金鑫無視了。
在沒人打擾的時候,金鑫就不停地在整理從望北城大戶那裡搜羅來的空間戒指。對於這些遺物,他雖然心裡有些許膈應,但在利益麵前,他就成了堅定的無神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