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突如其來瓢潑而下的水砸彎了頭。
一同被砸落的還有你的理智。
你驚訝震驚、不可思議看著胸前的長發海帶一般濕成綹，發尖滴滴噠噠向下滴著水，打在鉛灰的大理石地麵，綻成一朵朵透明的小水花。
你心中千萬頭草泥馬奔過，你憤怒緊握雙拳，你想好生問候身後某位奧斯卡演技的傅同學。
可你忍、住、了。
你感覺你現在越怒不可遏，越落了下乘。
你深吸一口氣，準備伸手撥開兩邊擋臉的頭發，衝他咯咯亂笑，對，你準備用美麗的精神狀態嚇死他。
你正猶豫要不要衝他吐舌頭，一隻大手伸進了你被長發遮擋的視線陰影裡。
你愣了，一時弄不清他這是什麼操作，雙眼一眨不眨盯著他近在咫尺的指尖。
修剪乾淨的指尖帶著清淺的薄荷香，小心撥開你垂在臉前的長發，你得以重見光明。
你沒說話，因為你也不知道此刻該說什麼。
你們一前一後靜默站在門內的陽光裡，他不知從哪兒變出一方手帕捏在手裡，正小心翼翼幫你一綹一綹從發根到發尾細細拭乾頭發。
他動作間是小心也遮掩不住的笨拙，但他並未扯痛過你。
你想，他大概很少、甚至是第一次幫女生擦頭發。
你也很少被彆人擦頭發。
媽媽幫你擦過幾次，動作麻利中不乏粗暴，和現在的感覺很不同。
你們誰也沒說話，甚至彼此都放輕了呼吸。
你靜靜看著他在你身前動作，陽光和塵埃在他過度用力繃起的小臂和手掌浮凸的青筋間飛舞、跳躍。
這一刻，你好像知道了小貓小狗為什麼喜歡被擼，你炸毛的心情好像被他溫柔的動作一縷縷撫平。
“蘇老師，”他突然開口叫你。
你仰高脖子去看他的臉，他卻第一次躲開了你的目光，“你沒事吧？我討厭補課，才……才讓人準備了些水。”
他聲音越來越低：“但我沒想到你長得這麼可愛，我剛才一見到……”
他含含糊糊：“一下就忘記了這一茬。”
你：“…………”
你罵他吧？他誇你可愛……
你不罵他吧，又對不起兜頭澆下來的這盆水，還有被他這番動作蠱惑的嫌疑。
但你不得不承認長得好看很占優勢，這麼狗血的事情，他三言兩語、含糊其辭，你好像已經不氣了。
你恨自己不爭，可他態度又真的很好。
你混亂不知道該不該輕易原諒他時，注意到他手上的動作停下了。
你看他，就見他視線四處亂瞟，就是不看你。你察覺到有鬼，多盯他看了兩眼，很快，你注意到他麥色皮膚也遮不住的耳垂發紅。
你察覺到什麼，猛地低頭一看。
胸前的發絲被他撥開後，露出了被打濕的白t，你深色的內衣輪廓若隱若現。
你二話不說，把他好不容易擦乾理順的頭發一股腦攏到胸前，問：“浴室在哪裡？”
經你提醒，他好像才想起這一茬，抬眼揚聲朝裡麵喚來了個女管家。
他吩咐女管家帶你去盥洗室，並給你準備一套換洗衣服。
女管家聽完，麵色有些為難。
“怎麼了？”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