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狠狠地瞪了蘇芬一眼,但還是忍著沒說話,想聽聽蘇念念的意思。
隻見蘇念念從隨身手提包裡拿出幾張陳年的單據,一張一張地擺在飯桌上,說:“你兒子考大學那年,分數不夠,非讓我爸拖人找關係,我爸不肯。你氣不過,借了我爸六萬塊,自己去的。這是借條。”
“後來你說家裡的老房子要翻修,要我爸出錢,當時我爸媽剛結完婚,手裡僅有的八萬塊,也都讓你拿走了,這是借條。”
蘇念念話鋒一轉:“可這麼多年了,直到我爸死,都沒看見老家的房子到底修成啥樣。倒是你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前幾年在城裡買了房,好像幾個月前又買了輛新車?”
蘇芬剛要辯解,可蘇念念不給她這個機會,繼續說:“剩下那十萬塊錢,算是我爸留給我的遺產,你也以照顧爺爺奶奶的名義要過去了。那這麼一算,好像我們家給的錢,可不止二十萬了吧?”
“姑姑,你還欠我四萬塊?”
這算來算去,姑姑蘇芬竟然還倒欠四萬?在座的人頓時就不淡定了。
“若按照贍養義務,我爸爸已經儘到了。如果你有異議,大可以去法院起訴,我隨時奉陪。”
蘇念念的語氣依然很輕,但越是輕聲細語,越逼的蘇芬急赤白臉,開始口不擇言地狡辯:“反正你說什麼都沒用,你爸掙錢就是給我們花的,誰讓他是沒人疼的老二”
直到爺爺重重的咳嗽一聲,她才閉上了嘴。
聽到姑姑最後說的那句話,蘇念念已經是對蘇家人大失所望,她其實小時候就知道。
隻是她依然無法體會,沒人疼的父親這一路走來,從小山村到大學教授,最後和同為教授的高知母親結婚,這個過程會是怎樣的一種艱辛。
父母在世時,她是最幸福的小公主,親情對她而言,是萬般美好。
愛是會讓人長出血肉的。
可父母不在,她一個麵對蘇家,隻有徹骨的寒意。
蘇念念不想再和這一家子人糾纏下去了,她再次從包裡取出一份合同,遞給在場人,所有人一份,說:“既然如此,那我給爺爺奶奶三十萬,這三十萬給過之後,蘇家的一切事情,都和我毫無關係。”
姑姑蘇芬瞪大眼睛看著合同,尖叫道:“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叫和你沒關係?你好歹也姓蘇啊!”
“難道你要和我們斷絕關係?!”
蘇念念冷笑:“怎麼,難道姑姑還打算,等你死了,把兩套房子過戶到我名下?還是你覺得,蘇家的家產,爺爺奶奶會分給我一份?”
此言一出,眾人皆沉默不語。
一個孤女而已,終歸是要嫁人的,怎麼還妄想獲得蘇家的家產?簡直是做夢。
思量再三,姑姑還是在那份合同上簽了字。
然後立馬朝著蘇念念吼道:“合同我簽了,那你也彆反悔。三十萬,我必須一分不少的看到。”
蘇念念冷哼一聲,也沒胃口吃飯了,拎起包說:“你放心吧,明天就會轉到爺爺的賬戶上。至於他老人家怎麼處置這筆錢,那和我沒關係了。”
不知為什麼,走出酒樓後,蘇念念忽然感到無比的輕鬆。
她大口呼吸著外麵新鮮的空氣,隻覺得走路都輕盈了許多。
打開手機,蘇念念正想著打車回去,卻不料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停在酒樓門口,從車上走下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金絲邊眼鏡的年輕人。
“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