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巡是狩獵隊的隊長,他們隊今天的收獲最大,因此除了首領,他是第一個領食物的。抱起白朔,白巡指著地上滿滿當當的肉塊,手一揮:“兒子,隨便挑。”
這是許多幼崽都喜歡的環節,挑自己最喜歡吃的部分,也是作為幼崽父母最自豪的時候,能讓幼崽隨便挑,代表他們能力強。
以前白朔沒有化形,也不喜歡吃肉,白肅不挑食,白樂石頭都能啃兩口,讓老父親一腔熱血無處揮灑,現在終於有機會了,從回來後臉上的笑容就沒消失過,整個人一副樂嗬嗬的樣子,讓他身邊同為狩獵隊的羽族懷疑今天一爪子割開哞哞獸脖子的不是麵前這個人。
白朔不知道這些,他主動要求過來是因為想親自挑今晚的食材,方便自己準備晚飯。
一塊塊大小均勻的肉堆放在鋪了大樹葉的地上,一塊大概三斤重,咩咩獸和咯咯鳥隻有瘦肉,哞哞獸有肥有瘦,但因為剛經曆了雪季,肥肉數量遠少於瘦肉。
狩獵隊成員能領三塊,隊長多一塊,今天抓哞哞獸的狩獵隊再多一塊,因此白巡可以領五塊肉,白允作為采摘隊隊長能領三塊,一家人的食物可以由一個人代領,白巡那句隨便挑是實話。白朔思考了一秒,要了三塊肥肉,兩塊瘦和一塊肥瘦相間的哞哞獸肉,咩咩獸肉和咯咯鳥肉各要一塊。
花永將白朔挑好的肉遞給白巡,又遞給他一塊巴掌大小的哞哞獸肝,內臟數量少,部落的分配方式是哪個隊伍抓的獵物,內臟就歸這個隊。
帶回食物後,白朔第一件事是讓白巡洗一遍。分割食物時的清洗隻是把獵物皮上的泥土洗一下,血水是不洗的,獵物的血能補充人體必須的鹽分。
自家有父母能乾,家裡有足夠的鹽,白朔不用靠這個補充鹽分,為了味道,也為了乾淨,所以用水洗乾淨才切。
白朔要肥肉是為了煉油,其實一次吃飯遠用不了這麼多,但不是每天都有哞哞獸,許多個頭小的獵物沒有肥肉,他打算一次把未來幾天要用的都準備好。
切肉需要力氣,這個要阿父阿姆來,肥肉全部切成塊,倒進石鍋裡開始煉油。
煉油過程中需要做的事情不多,白朔讓哥哥幫忙看火,他去準備醃肉的原料。
“阿父阿姆,剩下的肉要切片,這麼厚的。”白朔比量了一下瘦肉的厚度,部落烤肉的方式是整塊肉直接放在火上烤,熟得慢不說,往往外麵烤成炭了,最中心還是生的,很多人都是吃到不熟的地方再繼續烤。
至於為什麼不切成小塊烤,白朔懷疑是嫌麻煩,他見過不少人把烤肉往火上一架就不管了,大塊烤肉至少隻有表麵是糊的,如果是小塊,估計最後能吃的地方更少。
其實除了白巡白允,鮮有父母這麼慣著幼崽,但白巡聽著幼崽喊自己阿父,腦子裡隻剩下高興了,讓怎麼做就怎麼做,這是他八年沒化形,從來不會說話的幼崽,今天這麼高興,彆說讓他把肉切成片,全部切碎了他也願意!
白允沒有伴侶那樣腦子簡單,但她知道既然幼崽想這麼做,那一定有原因,所以就算再複雜也幫忙做。
白朔將挑出來的紅頂果剝皮,果肉放到空碗中,用一根乾淨的木棍搗碎,然後放了點磨碎的鹽,等石鍋裡的肥油出油後舀出一些油冷涼放進去,攪拌均勻。切好的肉片拍打一遍,倒進碗裡,澆上剛剛拌好的醃料。
肉太多,總共切了滿滿五大碗,也幸虧他們家的碗多,個頭還大,不然根本放不下。
石鍋裡的油越來越多,白朔拿著勺子,慢慢往外舀,直到鍋裡隻剩下薄薄一層油和黃橙橙的肉渣。煉的油一共裝了兩碗,碗還是白允跟彆人借的,他們家的碗用來醃肉了。
油渣撈出來放在小碗裡,撒上一點點細鹽,白朔捏起一個,自己先嘗了一下,瞬間激動得差點落淚。
終於,終於吃上像樣的食物了!白朔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因為一塊油滋啦高興成這樣。
看他不說話,白肅有點緊張:“朔,沒做好嗎?”剛才弟弟可是把石鍋交給他看著的。
再懂事,白肅也隻是個八歲的孩子,擔心自己沒做好弟弟安排的事情。
白朔沒有回答,而是捏起一塊塞進白肅嘴裡。
被弟弟投喂,白肅還沒來及高興,嘴裡明顯不同尋常的食物讓他反射性地嚼了兩下,頓時一臉驚訝。
香,很香,脆脆的口感,和以往的食物完全不同,有種神奇的吸引力,讓人還想吃下一塊。
看哥哥愣住,給弟弟和父母各喂了一個,然後收到了三個白肅同款的震驚表情。
看他們這個反應,白朔就知道自己成功了,他從夢到上輩子的事情後就開始琢磨改善夥食,現在重要夢想成真,天知道他有多高興。
吃貨的本能促使白樂最快回神:“哥哥,我還想吃。”
白朔夾出幾塊單獨放一邊,然後將碗放在全家中間,叮囑白樂:“彆吃太多,等會還有煎肉。”
白樂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碗,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字,吃。
剩下的三個人也已經回過神,白肅隻拿了一小塊,白巡白允沒舍得再吃。
不少獵物身上都有肥肉,但部落的做法基本都是烤著吃,偶爾不嫌麻煩又有石鍋的人會用鍋煮,但也隻是加水煮熟,肉還是原來的肉,除了不像烤著吃容易糊,沒什麼特彆的地方。白巡和白允活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嘗試這麼吃肉,雖說幾塊肉最後隻剩下一點確實可惜,但真的很香。
這麼一點點肉,他們就算全部吃光也吃不飽,還不如給幼崽。
看他們不吃,白朔催促道:“阿父阿姆,你們也吃,吃完這個剛好吃煎肉。”三塊肥肉將近十斤重,油渣一斤半左右,這點食物還不夠成年羽族一頓吃的,但一家人嘗嘗鮮是足夠了。
說完這些,白朔用兩根洗乾淨的細樹枝夾起一片醃好的肉片,緩緩放進剩一層熱油的石鍋中。
“刺啦——”
肉片在熱油的作用下,迸發出誘人的味道,順著空氣向四周蔓延。
一家人聞著這股濃鬱的香味,不由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