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已經想要讓人將這口出狂言的周雲逸杖斃,替陛下出口氣。
可是被嚴紹庭這麼一說,卻是心中一驚。
而嚴紹庭已經冷眼轉身看向周雲逸。
他是嚴家的大少爺,在這朝中,自是人人知曉的。
周雲逸見著嚴紹庭當麵,臉上露出譏諷:“便是爾等嚴黨!禍亂朝綱,致使天下民不聊生,天怒人怨!累月天不降雪!”
嚴紹庭臉色平靜。
這就是個大明典型清流噴子。
嚴紹庭盯著周雲逸,問道:“你覺得老天爺不降雪,是我嚴家禍亂朝綱所致?”
周雲逸滿臉怨憤,重重的呸了一口。
嚴紹庭淡淡一笑:“你周雲逸身為欽天監監正,不思天不降雪為何故,卻隻知借機攻訐朝堂。難道你是覺得我大明聖君陛下是瞎子,能縱容朝堂禍亂?”
周雲逸臉色一變:“我沒有!”
“伱有!”
嚴紹庭蹲下身下,靜靜的看著滿臉憤怒的周雲逸:“你不過是想說陛下昏庸,縱使天下生亂,民不聊生,好借此成全你的清流美名。
若是今日被馮公公杖斃於此,恐怕你那幫清流同僚們,立馬就會拿出早已寫好的祭文,緬懷你的功績吧。
你是不是還想以死,逼著陛下下罪己詔?”
周雲逸此間已經是萬分憤怒,心中一團怒火熊熊燃燒。
原以為如今朝堂之上,已有嚴嵩、嚴世蕃這對嚴家父子,結黨營私,禍亂朝綱,搞得天下民不聊生。
現如今看來,這嚴家的大少爺,也是如其爺父一般的奸佞!
“小小年紀,便已顯露奸佞之相!爾與父祖,一般無二,乃為一丘之貉!”
周雲逸握緊雙拳,心中隻覺,這嚴家當真是一日不除,大明便一日不得安寧。
馮保在一旁冷喝一聲,而後看向嚴紹庭:“嚴少爺,此人狂妄至極,還是交給我來吧。”
嚴紹庭卻是站起身,看了馮保一眼,隨後眼神示意帶來的錦衣衛,接過在場東廠番子手中的木杖。
“今冬老天一直不曾降雪,乃是時節所致,與我大明皇帝陛下無關,與我大明朝堂無關,更與天下蒼生無關!”
嚴紹庭目光深邃,開口便是擲地有聲。
“陛下憐惜蒼生,已在宮中齋戒祈福數日,內閣與朝堂更是愁思解圍,爾為欽天監監正,本該探理天象,輔國教民,卻於此處狂吠,該打!”
一言之後。
嚴紹庭看向自己帶來的錦衣衛:“打!給我狠狠地打!打斷他的狗腿!丟出宮外,免得讓陛下瞧見礙眼!”
隨著嚴紹庭一聲令下,錦衣衛已然舉起手中木杖,重重落下。
一旁的馮保瞧著嚴紹庭搶了自己的差事,心中雖然有些不滿,可卻知對方乃是嚴閣老家的大孫子,之前又提醒了自己一遍,這才冷眼看著。
隨著錦衣衛幾棍子下去,周雲逸先是慘叫了幾聲,隨後便沒了動靜。
錦衣衛們也是聽了嚴紹庭的話,知道這位嚴閣老家的少爺,自己等人的頂頭上司,並不是要了周雲逸的狗命,也隻是將他一條腿打斷。
馮保瞧著已經被斷了腿,被錦衣衛拖往皇城外的周雲逸,走到了嚴紹庭身邊。
“嚴少爺,這周雲逸還活著,可老天爺還是不降雪,恐怕他這張嘴還是會喋喋不休的擾亂朝堂。”
嚴紹庭回頭看了眼馮保,語氣堅定道:“馮公公放心,隻要過了年,不日定會降雪!”
馮保瞧著嚴紹庭肯定的模樣,也不知道這位嚴家大少爺是哪裡來的自信,隻好轉口道:“嚴少爺可還要入宮?”
馮保想著自己今天被搶了差事,這件事雖然不能與嚴紹庭分說什麼,但還是要回宮與乾爹說明了這件事。
嚴紹庭卻是目光一轉:“啊,我就不入宮了,想起來家中還有些事情。”
馮保站在午門前,望著嚴紹庭離去的背影,目光漸漸深邃。
“嚴閣老家,當真沒有一個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