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看向嚴紹庭:“明日張師傅便要啟程離京南下,操辦南直隸、浙江兩地增產絲綢行銷海外一事。
說起來,這件事情聽說還是當時嚴閣老提出來的,不知嚴師傅對此,還有何看法?”
朱載坖此刻忽然覺得,或許已經進入裕王府擔任世子侍讀的嚴紹庭,是一個能夠爭取的官員。
至少,嚴嵩和嚴紹庭如何,和今日能說出這番闊論的嚴紹庭,並沒有什麼乾係。
嚴紹庭今日來裕王府,本就是為了要提前在未來的隆慶皇帝麵前刷好感,打好基礎。
此刻見對方詢問起東南的事情。
他也不保留,開口道:“陛下定的一急一緩,乃是正道,張閣老此行定然也是如此照辦。隻是有一件事情,微臣還有些擔心。”
心中有了要招攬嚴紹庭,甚至是借此分化嚴黨的朱載坖,當即麵露好奇。
“嚴師傅儘管說來,此後在這裕王府內,嚴師傅隻管暢所欲言。”
張居正和譚綸聽到此言,心中皆是一緊,臉上更是露出擔憂之色。
裕王秉性優柔,若是被嚴家小子讒言蠱惑,還不知往後的大明會如何。
張居正不由給了譚綸一個眼神。
他馬上就要離京,徐階和高拱都要忙著內閣的事情,裕王身邊算起來就剩譚綸一個人了。
嚴紹庭開口道:“海路安全!這是微臣最為擔心的事情。此番有張閣老南下,東南兩省增產絲綢一事,大抵是能辦好的。
隻是如今東南沿海倭患不斷,即便朝廷手握絲綢,能賣給海外夷商,如何運出去卻是個問題。
即便這些絲綢給到了外商,出現什麼問題無關我朝。可若是商路不通,往後這些商人是否還願意與我大明往來經商?”
說到此處,嚴紹庭不由想到了自己此前的猜想。
西苑裡的那位,當真隻甘心將朝堂政鬥掌握在手上嗎?
他,當真願意止步於此嗎?
朱載坖做了這麼多年的王爺,又有徐階等人輔佐,即便秉性優柔寡斷,可不代表他是個傻子。
這時,外麵的天空中一道驚雷響起。
王府裡。
聽到嚴紹庭這樣說,朱載坖當即說道:“嚴師傅的意思是,要在東南用兵,清剿倭寇,肅清海路?”
嚴紹庭當即笑著說道:“王爺英明,微臣正是此意。雖然眼下東南有胡部堂總督浙直,手下又有戚繼光、俞大猷等乾將雲集,戰功卓著。
但也改不了東南戰事焦灼,僅限於海岸之上。而一旦倭寇下海,我朝兵馬便隻能望洋興歎,無力追逐絞殺。”
張居正第一個念頭就是,嚴黨要對東南軍務插手。
可是不等他開口。
朱載坖已經開口詢問道:“嚴師傅對此,有何良策建言?”
正當這時。
裕王府外,忽然有一陣嘈雜傳來。
屋中眾人不禁循聲看了出去。
隻見外麵一道道人影奔走,幾道身影衝了進來。
嚴紹庭瞧著跑在最前麵的人,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笑容。
隻見馮保麵色焦急,額頭上都滲出了汗水,神色慌張的衝了進來。
到了屋中,馮保亦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嚴紹庭,臉上露出一絲意外。
隻是不等思考,馮保便已經跪在了地上,身子向後,雙腿滑在地上。
一溜煙,就滑到了裕王朱載坖跟前。
朱載坖臉色鐵青:“生出什麼事了,這般急躁,不顧規矩!”
馮保吞咽了一口唾沫,抬起頭滿臉惶恐。
“王爺,大事不好了,是西苑……西苑……”
朱載坖臉色一震:“說清楚!西苑怎麼了!”
馮保渾身打顫。
“火……”
“西苑走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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