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閣老雖然是朝廷派出的欽差大臣,可若是他有意維護,你說我是上奏還是不上奏?”
一連幾個問題,徹底的將王用汲給問住了。
他張著嘴看看海瑞,最終隻能是歎息一聲,低頭看向燉的咕嚕咕嚕響的魚。
王用汲這時也忘了為海瑞夾菜,隻是自己夾起一塊豆腐放在碗裡,最後卻依舊是放下筷子。
重新抬頭看向海瑞。
王用汲開口道:“剛峰兄,你這樣做,隻怕日後再難進步的。”
……
“老師……我……我……”
“學生我太想進步了……”
順天府,京師城外。
麵對著正在被官兵們聚集起來的京師災民,如今已經可以拄著拐杖行走的欽天監監正周雲逸,麵帶羞澀的低著頭,小聲嘀咕了一句。
嚴紹庭實在有些搞不明白。
他周雲逸好好一個欽天監監正的官職不去做,非得要跑到城外,跟著自己一起處理京師災民的事情。
至於他們兩人的師生關係。
這一點嚴紹庭如今也沒法改變,這件事已經得到道長當眾認同了。
從今往後周雲逸就是他嚴紹庭的學生。
嚴紹庭隻能是沉著臉問道:“伱不在欽天監做事,跑到這城外作甚?難道你還想給這些災民施粥放米?”
周雲逸卻是笑眯眯的,似是全然忘記了他如今那條拄著拐杖的腿,就是他眼前這位如今的老師打斷的。
“先生這叫什麼話?學生雖然是在欽天監,可當初先生說過,欽天監不該是借天象言說朝政的差事。而該是如先生當初在永定門後,因天雷而下那般,弄懂天地萬物之理。”
嚴紹庭抿了抿嘴。
這幫讀著四書五經長大的人,嘴皮子果然是利索的。
周雲逸又說道:“先生如今身負皇命,賑濟京師災民,行以工代賑之法,又編戶災民,清理田地,督造有司物件。學生覺得,能跟在先生身邊學到很多新的東西。”
道理似乎是這麼個道理。
嚴紹庭卻還是皺眉問道:“那你跟著我,也不一定能在官場上有所進步。”
周雲逸卻是連連搖頭,一副先生你不懂官場,就如學生我不懂天象一樣的表情:“學生原本這輩子若是沒有奇遇,大抵是止步欽天監的。
但如今跟著先生,有了賑濟災民的經曆,日後吏部考評上,也要給學生定一個知曉地方的評價,到時候朝中或是地方有了空缺,自然是有學生一份的。”
自從當初在午門前,被嚴紹庭斷了腿丟出皇城,再到後來親眼看著那天雷被先生從天上引下來。
周雲逸隻覺得自己身體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打通了一樣。
就如此刻,他能直言自己就是要升官,而若是放在以前恐怕就是各種拐彎抹角了。
嚴紹庭亦是頗為意外的對看了這位比之自己大了兩倍年紀的學生,隻能是無奈的問道:“但你終究是欽天監當差,難道不怕內閣事後問責?”
周雲逸卻是淡淡一笑:“學生出城跟隨先,這件事內閣已經應允。再者說,他們如今也不敢拒絕學生這等小小請求。”
說完之後,周雲逸衝著嚴紹庭露出一個曖昧的眼神。
嚴紹庭這才恍然大悟。
內閣確實不敢拒絕了周雲逸。
畢竟這家夥,可是為清流斷了一條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