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已經不能用簡在帝心來形容了。
這是帝心何在,人人皆知啊。
嚴紹庭隻是躬身站立,臉上露著幾分純良。
嘉靖輕咳一聲,開口問道:“浙江新安江大堤被毀,你覺得除了馬寧遠,還有誰參與其中。”
胡宗憲稍有疑惑,竟然不是問改稻為桑的事情,而是先問了這件事。
嚴紹庭則是裝作思索了片刻,方才開口道:“自陛下啟用微臣處置東南兩地之事,微臣便行文兩地嚴查此事,並派出錦衣衛朱七親赴兩地。
雖眼下尚未接到回信,但微臣以為,炸毀新安江大堤一事,絕無可能僅僅是杭州知府馬寧遠夥同府縣官員私自所為。”
嘉靖眼底閃過一絲滿意。
他也不相信這件事隻到馬寧遠這個層次。
隻是他現在還不清楚,浙江的事情都涉及到了哪些人,又到了哪一步。
若是宮裡也有人參與呢?
嘉靖想著想著,不由在楊金水和呂芳身上瞥了兩眼。
嚴紹庭則是繼續說道:“臣懷疑,浙江道布政使鄭泌昌,按察使何茂才,或有參與。此二人,乃是浙江道三司主官之二,炸毀新安江大堤一事,若無此二人授意,馬寧遠絕無可能私自做出。
他馬寧遠僅是一府知府,絕無能力背著兩司衙門,在無數耳目之下做事的。”
嘉靖點點頭:“你覺得,江南織造局和浙江市舶司,是否也有參與?”
問到這裡,嚴紹庭還沒有開口。
跪在地上的楊金水卻是心中一顫。
嚴紹庭不假思索,開口道:“臣懷疑鄭泌昌、何茂才,是因為他們有能力也有這個意圖去做這件事。至於其他,等錦衣衛朱七到了東南,想必都能查個水落石出。”
對於涉及到內廷的事情,嚴紹庭自然是不願過多參與。
這是道長家裡的事情,說的多了,隻會讓自己惡了內廷的那幫閹人。
但有了鐵證在,不用嚴紹庭說什麼,道長都會做出處置的。
嘉靖同樣很滿意嚴紹庭如此沉穩的回答。
他終於是轉口道:“先前,胡宗憲和楊金水都說,即便今年東南完成桑樹栽種,也要等明年才能長出足夠的桑葉去養蠶,進而增產絲綢。
為何當初你們都不曾提?若是如此,今歲朝廷如何增加稅賦,添補虧空?”
終於到這個問題上了。
早有準備的嚴紹庭,心中不禁鬆了一口氣。
他開口道:“陛下知曉,臣近來與西班牙商人柏富貴多有往來。當初陛下將東南差事交付張閣老之時,微臣擔心外商狡猾,便在京中與這柏富貴商議妥當。
若張閣老在東南無法提高售價賣與外商,臣便推舉柏富貴與我朝做成這筆買賣。
即便五十萬匹絲綢,要等明年才能織造出來,但微臣已經與柏富貴商議妥當。
今歲,柏富貴願拿出三百萬兩白銀作為定金,壟斷我朝對外的這五十萬匹絲綢生意。”
這一刻。
就連原本已經知道嚴紹庭在和西班牙商人有往來的嘉靖,也大為震驚,心中充滿意外。
這是朕的嚴愛卿嗎?
不。
這是大明朝的財神爺!
嘉靖脫口而出:“那人竟然願意……提前拿出三百萬兩白銀作為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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