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徐階沉著臉問道:“戶部的人呢?”
一旁的嚴紹庭則是滿心疑惑。
瞧著老徐和老高的模樣,似乎並不是挑動這一次百官罷工靜坐午門討薪的推手。
而且他們是內閣,大多數情況下,是最不願意朝廷官員鬨事的。
看著現場靜坐的人群,這貌似就是一場涉及到百官自身利益的罷工靜坐抗議。
可是,錢跑到哪裡去了?
嚴紹庭始終是想不明白。
而隨著徐階喊話,靜坐的官員前麵,原本還在阻攔勸說的幾名身著紅袍的官員裡,有一人連忙轉身,跑到徐階跟前。
那是現任戶部尚書高燿。
嚴紹庭知道這人,算是個有能力也願意做事的官員。
隻是不等高燿回話。
人群邊上,卻有一道嚴紹庭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隻見湊過來的嚴世蕃,衝著徐階、高拱幾人大聲喊道:“內閣代陛下執掌朝廷,大夥平日也是儘心當差做事,如今大半年不發俸祿,內閣是叫滿朝同僚都餓著肚子做事嗎?還是要逼著他們去貪墨舞弊,逼著他們去魚肉百姓啊?”
站在靜坐官員邊上的嚴世蕃,言語陰陽怪氣。
夾槍帶棒的,就把朝廷會出貪汙舞弊犯官的罪名,扣在了徐階、高拱二人頭上。
就是你們兩個老小子,逼著人去當貪官的!
隨著嚴世蕃的質問,午門前靜坐的官員們立馬響起更大的動靜。
看著嚴世蕃竟然也在現場。
嚴紹庭立馬滿臉黑線。
這老小子不好好的待在工部,竟然跟著這幫討薪的官員跑到午門前看熱鬨。
你嚴世蕃是靠俸祿吃飯的?
不光是嚴紹庭心中無語。
徐階和高拱也是無奈萬分。
高拱更是開口道:“嚴世蕃!你雖不在內閣當差,但卻是嚴閣老的兒子,難道伱要帶著百官鬨事?”
反手之間,高拱又將帶頭鬨事的罪名,扣在了嚴世蕃的頭上。
嚴世蕃卻是絲毫不慌,甚至是冷笑一聲開口道:“高閣老好大的罪名啊!下官可沒有在此地靜坐,也不曾言語討要俸祿,下官隻是覺得諸位同僚不能餓了肚子。
下官要是沒記錯的話,這戶部的差事,還是您高閣老和那個已經去了東南的張閣老兼著的。
如今戶部明明有我兒送去的三百萬兩銀子,為何直到現在,還遲遲不發欠下的俸祿?”
這也是他為何今日會在此,但沒有參與靜坐的原因。
話可以說,但絕不能參與靜坐。
如此,這話便隻是衝著徐階、高拱去的。
不等高拱開口。
嚴世蕃已經是繼續陰陽道:“朝廷裡的這些人平日裡隻知道奉旨當差做事,倒也不知道戶部是怎麼管錢糧的。
往日裡隻聽說雁過拔毛,戶部手掌上的油水洗都洗不乾淨,那些個雪白的銀子從戶部走一趟,都得要沾點灰才行。
下官以為今日他們也不是鬨事,就是大夥都餓著肚子大半年了,隻要內閣和戶部將俸祿發下來,大夥必然是會上奏章和陛下請罪。”
說完話後,嚴世蕃便挪了挪腳步,離著靜坐現場遠了一些,免得真被高拱扣上帶頭鬨事的罪名。
高拱指責嚴世蕃帶頭鬨事。
他便暗示高拱兼著的戶部在貪墨錢糧。
“對!”
“小閣老高義!”
“還是小閣老為我等著想。”
“幾位閣老,我等今日也不是鬨事,也急著替朝廷當差做事,但餓著肚子如何做事?”
“隻要內閣今日將欠下的俸祿發下來,我等便立馬各回衙門當差做事,再將請罪的奏章送到陛下跟前!”
靜坐的人群裡,響起一聲聲的附和。
一時間,嚴世蕃儼然是成了為朝堂百官著想的高義誌士。
高拱當真是被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渾身直哆嗦。
徐階則是眉頭皺緊,回頭看向嚴紹庭。
“潤物啊,為了陛下和嚴閣老著想。”
“你還是管一管你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