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們到底做了什麼,但衙門裡的火器賬目,確確實實是有問題的。
一時間,官員們犯了難。
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
……
“他們會說出來的。”
玉熙宮,嘉靖盤腿坐在道台上,目光中冷漠陰森。
伺候在跟前的呂芳,抬頭看了一眼皇帝。
呂芳小聲的說道:“午門那邊都已經鬨上好一陣了,主子當真覺得,如軍器局那些衙門當官的,會將賬目的實情說出來?”
哼!
嘉靖冷哼一聲:“你當我大明朝這些當官的,當真是上下鐵板一塊一條心?”
呂芳臉上露出笑容,搖頭道:“還是主子爺看的明白,洞悉人心。這些人有好處自然是一條心,沒了好處,殺頭的罪過在,唯有先保住自個兒了。”
嘉靖雙目森森,瞥向外麵。
揮手一指。
“愈發熱了,帶著人去文淵閣,送些綠豆湯讓閣老們消消暑。”
呂芳欣然一笑,頷首躬身。
“奴婢領旨。”
……
此刻午門前的事情,早已在京中傳開。
而文淵閣裡,也一直有人往來午門之間,通稟消息。
當呂芳帶著人和綠豆湯進到文淵閣班房裡時。
瞧了一眼四位閣老,臉上露出笑容。
“閣老們,陛下擔心天熱,特意叫我送些綠豆湯過來,好讓閣老們消消暑。”
本來還在等著隨時出手,幫大孫子一把的嚴嵩,聞聲當即抬頭。
嚴嵩臉上帶著笑意:“原來是呂公公來了,陛下垂憐我等,辛苦呂公公跑這一趟了。”
徐階、高拱還有袁煒三人,亦是在旁開口附和。
呂芳揮了揮手,跟在身邊的小太監們便立馬將玉熙宮帶來的綠豆湯,送到四位閣老麵前桌上。
呂芳則是看了看四周,開口道:“怎麼沒見嚴侍讀?”
嚴嵩本欲開口解釋,但卻被高拱搶了先。
高拱眼底泛著笑意,說道:“軍器局那幾個衙門的官吏腦子壞了,跑到午門鬨事,嚴侍讀這不是出去應付了。”
呂芳裝著糊塗,哦了一聲:“怎得?軍器局這幾個衙門的人,是要作甚?”
見著呂芳如此問。
高拱心裡更加舒暢。
他當即開口:“還能是因為什麼,不就是因為軍器局這幫混賬弄出來的假賬。前番陛下讓嚴侍讀去查,這幾日一直不曾有動靜,這幫混賬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就跑來午門鬨事了。”
袁煒默默的斜覦了一眼高拱。
老高的法子很粗俗,但卻很有效。
嚴嵩亦是淡淡的掃了一眼這個高肅卿,心中淡淡一笑。
徐階則是搖頭開口道:“潤物肩負重擔,肯定是要好生盤查的,隻是事關西苑,怎能輕易出手。老夫覺得,要是那些人還不從午門前散去,內閣也該出麵了。”
呂芳笑笑:“外頭這般熱,陛下都不忍心,賜了綠豆湯送過來,幾位閣老還是安心待在這班房裡吧。想來嚴侍讀,還是能料理好外麵的事情。”
高拱本想開口,再譏諷一下嚴紹庭,要是真能料理好,今天就不會有午門外的事情了。
但徐階卻是搶先說道:“呂公公說的是,年輕人身子好,這些事情還是讓他們年輕人去辦吧。”
呂芳點點頭,拱手道:“既然綠豆湯送到了,那我也就回西苑,伺候陛下去了。”
徐階拱手還禮:“呂公公慢走。”
等到呂芳離開之後,徐階這才轉身看向穩坐內閣頭把交椅的嚴嵩。
“嚴閣老,是不是要再看看,內閣出麵將軍器局這些衙門的人趕回去?”
袁煒一直默默的瞧著這幾位的言行。
好賴話可都讓徐閣老給說完了。
自己大抵是學不來的。
默默的縮了縮腦袋,袁煒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低頭思考著最近是不是該多寫幾篇青詞。
嚴嵩則是笑笑:“陛下厚愛,憐惜我等這把老骨頭,還是先喝這綠豆湯吧。”
說完。
老嚴頭已經端起綠豆湯,吸溜了起來。
徐階默默的看了一眼,方才坐下。
……
午門外。
麵對是要自陳罪狀,還是自保的選擇之下。
軍器局等衙門到場的官員們,很明知的做出了選擇。
率先開口的是內府兵仗局的大使。
“嚴侍讀,我等可是冤枉的啊!那賬目我們也是能解釋清楚的,這件事根本就無關我等之事!”
鞍轡局大使亦是緊隨其後,大聲喊冤道:“我等不過九品的小官,如何敢在此等軍國利器的事情上做手腳,還請嚴侍讀明鑒啊。”
“朝廷各部司衙門,都是上官上差,我們這些人,人微言輕,從來都是上官交代做什麼,就做什麼,這賬目也非是我等要作假的。”
工部火器庫的大使,滿臉悲憤的喊著冤。
站在嚴紹庭身邊的高翰文,終於是想通了一些。
難道嚴侍讀一直就是在等著。
等著這幫做假賬的,主動喊冤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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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