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芳又是一聲嚎哭,雙手趴在地上。
“大明朝列祖列宗打下來的江山社稷,如今可都在主子爺一人之身,主子爺可萬萬不能出事啊!”
呂芳的嚎哭聲,讓玉熙宮裡的四位內閣輔臣眉頭皺緊。
嚴嵩憂慮出聲:“自西苑事變,廠衛便大肆出動,追查真凶蹤跡,。
陛下也儘數交付事情於嚴紹庭,今日工部軍器局、鞍轡局、火器庫,內府兵仗局、火藥庫皆已經過問詢,盤查賬目,追溯真凶所用火器是否為朝中流出。
臣相信,假以時日,不久之後就能真相大白,真凶得到應有懲處。”
呂芳此刻完全成了皇帝的傳聲筒和發言人。
隻見他痛心疾首道:“真凶何時能找到!朝中火器賬目全然作假,何時能查明!”
不等嚴嵩開口。
早就等待多時的高拱,搶先開口道:“啟稟陛下,自西苑事變後,諸事繁雜,千頭萬緒。若要及時查明真相,臣以為可命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會審,共同清查案情!”
眼看著皇帝大概是因為案情久不能查明,變得焦躁不安,已有生怒的跡象。
高拱自然是要出手。
順勢將這主辦權拿到手上。
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呂芳則是再次痛心疾首道:“查?如何查?事情就發生在西苑宮牆之外,五城兵馬司未曾有預警!京營更是毫無動靜!
我大明朝這座北京城,怕不是已經能讓賊人出入自由,暢通無阻了!
今日西苑外一聲槍響,來日恐怕就得是這玉熙宮外一聲槍響了。
再過些年,怕是賊人都能無人阻擋的走到主子爺跟前!”
聞言。
嚴紹庭差點就要笑出聲來。
這位呂公公不過是配合著演一出戲,但這話說的,貌似倒是有些未卜先知的意思了。
咱大明朝過不了多少年。
還真的是能讓賊人,暢通無阻的直入大內。
嚴嵩臉色緊繃。
徐階卻是愁容浮上臉麵,心中更是生出不安。
陛下可彆因為這一次西苑之事,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啊。
他當即開口道:“陛下,此次西苑事變,確實乃京師防備疏鬆。臣以為,可下令整頓五城兵馬司,此後於西苑及皇城之外,加派兵馬守備,防止此次事件再次發生。”
終於。
道台上的嘉靖,終於是再次抬頭,目光森森的掃向在場四人。
“朕心不安!”
皇帝不滿意於這個解決辦法。
這不得不讓本就心生懷疑的徐階,臉色更加難看,心中愈發不安起來。
果不其然。
下一秒。
呂芳便已經扯著嗓子說道:“讓邊軍入京!讓他們來拱衛西苑,拱衛皇城,護衛陛下!”
嗡。
徐階心中警訊大鳴,先前那股不安,終於是具象化了。
皇帝竟然動了要調邊軍進京的念頭。
這如何能答應下來。
今天皇帝能調動邊軍進京。
明日,皇帝就能帶著這些兵馬出征!
徐階當即重重叩首,五體投地的拜倒在冰冷的金磚上。
“陛下!”
“此事萬萬不可啊!”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皇帝生出要調動邊軍入京拱衛皇城安危的念頭。
一旦開了這個頭,日後就再難挽回。
那對於朝廷而言,就是一場遠比草原前元餘孽南下更加嚴重的災難。
跪在地上的嚴紹庭,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這就是如今的大明官員們。
他們奉行著讓皇帝不得不垂拱而治的政治目的,將皇帝困局在宮廷之中。
如此,他們才能一步步的重現前宋的文官榮光,甚至更盛一籌。
兵權?
是絕對不能讓皇帝觸碰到的。
就在四十年前,他們已經用行動來證明了,皇帝隻能待在這座北京城,待在這座皇城裡。
也正是四十年前所發生的事情。
這才有了眼前這位道長,從遙遠的安陸,一步步的走進了這座用來囚禁大明君王的北京城裡。
呂芳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雖然剛剛所提議的,並非是此前玉熙宮中所議的事情。
但徐階預料之中的回答,卻依舊讓他心中不滿。
怎麼?
皇帝的安危就如此不重要?
連調動邊軍進軍護衛皇城的事情,都不能提了?
甚至於,自己都沒有說究竟要調動多少邊軍進京。
呂芳冷哼一聲。
“這也不成那也不能。”
“徐閣老,奴婢就就替子爺問問你。”
“你有何法,能讓主子爺好好的睡一個安穩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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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