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邊有什麼消息,也都是經過徐渭,才會傳到自己的耳中。
徐渭看向嚴紹庭,眼中閃爍著壞笑,低聲道:“因為軍需差事上的空缺,京中都已經吵翻天了,隻是還不敢鬨到內閣裡去。不過想來,要是侍讀再不回京,這些人真的就要鬨到內閣去了。”
嚴紹庭則是冷笑一聲:“朝廷官職空缺與否,這是吏部的事情,與我何乾?要找,他們也是找吏部去。”
徐渭默默的笑了笑。
吏部如今都是自顧不暇。
徐階被奪了吏部尚書的官職,而加了吏部侍郎銜的張居正還遠在蘇州,吏部自己家內部都在相互搶班奪權,哪裡還管的上彆處?
能幫著老上司徐閣老,推舉一下尚寶司少卿徐琨,轉任軍需事,已經算是吏部講點情麵了。
嚴紹庭看向徐渭,詢問道:“文清先生這裡,可還有彆的消息了?”
徐渭點點頭:“還是軍需上的事,雖然如今都在吵鬨不休,但這兩日已經有些風聲出來,似乎是要將矛頭對準侍讀。
他們的意思,就是因為侍讀您不在京中,所以這些官缺才一直沒個掌板的人拿主意給定下來。”
嚴紹庭冷哼一聲:“怎麼?這些人又準備彈劾我了?”
徐渭搖著頭,不禁笑道:“眼下他們倒是不敢了。咱們在昌平這邊栽種紅薯,那是陛下也應允了的事情,他們這次哪裡還有借口彈劾侍讀。”
如今的嚴紹庭,那可是十足的講規矩。
便是如今人在昌平,也是提前寫了奏本遞到內閣,而後又寫了駕帖發往戶部浙江清吏司,說明去向。
甚至於,就連從來就沒去過,但卻擔著官職的翰林院和詹事府,他都寫了駕帖叫人送過去,以作報備存檔。
規矩!
無人能夠指摘。
而嚴紹庭在拿到內閣的回文之後,方才出城來了昌平。
嚴紹庭笑著道:“往後這些事情,就要辛苦文清先生,替我操辦好了。”
徐渭笑嗬嗬的搖著頭:“侍讀如今在京中可謂聖前紅人,難免會找人嫉恨,這些小事,侍讀不必擔心,學生自當替侍讀料理好。”
他如今一直以學生自稱。
自然不是因為學術上的成就高低,而是因為他如今就是嚴紹庭的幕僚師爺,便是要如此自稱。
這也是規矩!
徐渭想了想,轉口道:“江西那邊也來了消息。嚴閣老讓二少爺回京,等書院建好就過來讀書,二少爺也快要到京師了。”
嚴紹庭當即麵露好奇:“哦?嚴鵠那小子也要到京中了?”
徐渭點頭道:“按著消息,再有十來日,二少爺就能到京中了。同行的還有天師府大真人張永緒的堂侄張國祥真人,到時候會一同入京。”
嚴鵠是嚴紹庭的親弟弟。
都是肩抗大明朝兩京一十三省的小閣老的親兒子。
同父同母。
隻是母親早亡,嚴嵩和嚴世蕃在京中為官。
嚴紹庭也是蒙蔭之後,方才從江西老家入京的。
嚴鵠便一直留在江西老家,在嚴家族學裡讀書。
這是老嚴頭定下的規矩。
家中子弟,不可貪圖富貴,少年時便要清苦一些,留在老家隻管一心讀書就是。
如今讓嚴鵠入京,倒是讓嚴紹庭有些意外。
也不知道老嚴頭是個什麼打算,這件事當初也沒和自己提到過。
而天師府那邊的事情,則是嚴紹庭自己去信的。
當然信上是有老嚴頭署名的。
隻是來的竟然隻是天師府大真人的堂侄,嚴紹庭有些不太確定。
原本他是想著,能有如今掌管天師府的大真人張永緒,派了自己這一脈的人入京,如此才是分量重。
好接替了陶鐘文,在西苑作為道長修玄的禦用道士。
不過既然人家能派了人過來,便也算是給了麵子。
嚴紹庭開口道:“嚴鵠入京,到時候就在城外攔下,直接帶到昌平這邊來,不必讓他入城。”
徐渭看了眼嚴紹庭,臉上露出笑容。
不論如何說,嚴家對家中子弟的管教,終究還是嚴厲的。
他詢問道:“那張國祥?”
“且等著吧,依著時間看,到時候我已經在京中了,便直接帶去西苑就是。”
嚴紹庭隨口回了一句。
天師府這步棋,不過是順手而為罷了。
沒有什麼目的,隻是不讓那個由徐階推薦的藍道長進到西苑而已。
徐渭點點頭,將這些事一一記下。
而後他又說道:“齊大柱前幾日來過,說是浙江那邊也有人要進京,還是由朱七手下的人護送著回京的。”
嚴紹庭這才來了興趣,好奇詢問道:“是什麼人?”
徐渭眉頭微皺,解釋道:“是個叫芸娘的女子,之前是由沈一石送給楊金水,被他收在織造局衙門裡的。”
嚴紹庭眉頭一跳。
他的目光看向了夾山北邊。
山那邊是大明的皇陵所在。
正好,楊金水也在那邊。
他不由一笑:“到時候就將這個芸娘,也安置在昌平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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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