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嚴府巷的動靜,被京中無數有心人盯著。
消息也在不斷的向外傳遞著。
裕王府。
終於是慢一拍收到消息的裕王朱載坖,滿臉愁容的站在王府前殿,等待著最新的消息。
李妃在後宅也收到了消息,抱著小屁孩趕了過來。
王府派出去的人,急匆匆的自外麵趕了回來。
“王……王爺……”
“退了……”
“退了!”
“嚴閣老家府前的秀才生員們都退了。”
朱載坖緊繃著的臉,瞬間一鬆。
他趕忙問道:“都走了?沒出什麼事吧。”
“回王爺,隻秀才生員們被嚴師傅以太祖聖訓,生員不得議事趕走了,舉人們還在那邊。”
朱載坖又是心中一沉。
他回頭看了一眼抱著小屁孩的李妃,愁容浮現。
“嚴師傅亦是德才兼備之人,雖然在朝為官做事日短,可也是舉朝難出的賢臣,如何就不能擔任春闈會試考官了……”
抱著小屁孩的李妃,目光轉動,上前小聲道:“王爺寬心,嚴師傅這不是已經先將秀才生員們都勸返了嘛。隻有舉人們在場,想來以嚴師傅的本事,不會出什麼事的。”
“不行不行!”
朱載坖連連搖頭,眉頭緊皺,苦思冥想。
好一陣之後。
朱載坖這才雙手重重的拍在一起,而後看向王府打探消息的人。
“去!”
“去嚴府當著那些舉人的麵傳話。”
王府仆役躬身頷首,請命道:“王爺要小人傳什麼話?”
朱載坖又回頭看了一眼抱著孩子的李妃。
李妃麵露笑容,點頭道:“王爺曆來英明,有什麼主意,隻管做就是了。”
說完之後。
李妃停頓了一下,方才繼續開口。
“嚴師傅說到底,還是咱們王府世子的侍讀師傅。”
朱載坖嗯了一聲,而後轉頭挺胸。
“去嚴府,當著那些舉子的麵。”
“就說本王許久不見嚴師傅,望嚴師傅能抽個日子來王府,本王有幾處經學上的疑問,想要與嚴師傅斧正一二。”
說完之後,朱載坖便瞪眼看向王府仆役。
“還不快去!”
那人慌慌張張的應下,便轉身跑出王府。
朱載坖則是站在殿前,目光凝重。
嚴紹庭是朝堂大臣,他是大明裕王,明麵上的賞賜自然是不能有的。
但有方才那句話。
想來那些舉人們,在經學上就不會太過為難嚴侍讀了。
朱載坖心中默默的想著。
而嚴府巷的消息,也不單單是送到了裕王府。
內閣。
消息是高翰文送進來的。
聽到嚴府巷裡的秀才生員們已經被勸返。
班房裡,幾人儘是沉默。
誰也沒有料到,數量最多也是最為聒噪的秀才生員們,會這麼快就被嚴紹庭勸散。
袁煒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不愧是自己的知己!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瞥了一眼上麵的三位,趕忙低下頭。
高拱則是哈哈一笑:“看來潤物接到消息的時候,便已經有了成算,如今秀才生員退散,餘下的舉人們也不會再有什麼麻煩了。”
說完,他看向嚴嵩、徐階。
區區學子,也敢鬨事。
朝廷以後要不要做事了!
其實依著高拱原本的想法,嚴紹庭隻需要報官,讓順天府出麵驅趕今日這些想要鬨事的學子們。
如今看來。
這個嚴潤物卻是讓自己意料不到。
而反觀徐階,臉色平靜,但心中卻已經變得沉甸甸的。
那幫秀才生員們,到底是不管用的。
現在隻剩下那些舉人在場,恐怕也再難出什麼事。
徐階的眼神瞥向了坐在內閣那張頭把交椅上的嚴嵩。
嚴嵩卻始終穩如泰山。
或者說……
老嚴頭始終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正在這時。
高翰文卻是又上前一步。
他心中有些遲疑,可想到徐家來人說的話。
高翰文便繼續上前,自袖中掏出那份奏疏。
奏疏放在了徐階麵前的桌案上。
“回稟閣老。”
“嚴侍讀有奏疏言事。”
徐階抬起頭,麵露不解。
今日嚴家被一眾學子前往,嚴紹庭竟然還有時間寫奏疏?
而高翰文則是渾身緊繃,開口道:“嚴侍讀奏請,朝廷查驗一切無關儒家經學及科考之講學,遵太祖洪武皇帝聖訓,查禁秀才生員議事,不可亂我朝祖宗成法!”
說完之後。
高翰文便立馬低下了頭。
數遍當下的朝廷,最愛講學的就是眼前這位徐閣老了。
很顯然。
嚴侍讀這道奏疏,就是奔著徐閣老來的。
而當高翰文解釋完之後,本來剛好要打開奏疏的徐階,立馬反手按在了奏疏上。
另一隻藏在袖袍下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
班房裡,氣氛忽然一變。
一陣沉默之後。
嚴嵩才緩緩睜眼,開口道:“太祖洪武皇帝聖訓,自當遵從。而今天下生員,似也確實多有議事,此風不可助長,祖宗成法不可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