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陸繹則是探頭探腦的從廂房裡走了出來。
很快的,他就走到了裕王跟前。
朱載坖低著頭連連後退了三步,才終於無可奈何的被後麵的人擋住。
陸繹則是小聲道:“公子,老爺請公子過去。”
朱載坖詫異的抬起頭,張著嘴:“啊?”
陸繹點點頭:“還有少夫人和小少爺,也一起過去吧。”
朱載坖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思考的能力,隻能茫然的帶著老婆孩子,跟在陸繹身後,走進那間似乎能吃人的廂房。
隨著廂房的房門,輕輕合上。
書院裡的人們,總算是齊齊的鬆了一口氣。
聶豹三人則是皺眉看向嚴紹庭。
嚴紹庭自然知道三人的意思,但他卻是笑著轉口道:“諸位前輩方才問晚輩,要在這昌平書院教什麼?晚輩現在可以回答諸位前輩,昌平書院是要教昌平百姓子弟,識文斷字,而後便是按照他們的喜好,教授木工、冶煉、鍛造、紡織等等百業之術。”
隨著嚴紹庭的解釋。
聶豹三人眉頭逐漸皺緊。
“不教儒學,而授百業?昌平書院,隻收昌平百姓子弟?”
“這又是為何?”
“便是名儒先生難尋,隻要束脩合適,幾名舉人、秀才,也是能請來的。”
三位老爺子接連發問。
嚴紹庭則是笑著說道:“晚輩是個心氣高的,若是不能教出兩榜進士,這書院又有何用?而昌平書院,大抵也不可能招攬來外地才學,所教的也都是昌平百姓子弟。
國朝每三年一次春闈,又有幾人能金榜題名?千萬人而取其一,我昌平都是苦寒人家,能識文斷字,學百業之一門,習得賺錢養家的手藝,比之寒窗苦讀數十載而不中,或許更為合適……”
這話一出。
即便是在場的那些官員們,也不禁心生感歎。
寒窗苦讀數十載,隻為一朝金榜題名。
他們當初又何曾不是這樣。
又何曾不知曉其中的艱難。
昔年同在一座學堂啟蒙的好友,如今又有幾人是能同在一朝為官的。
三位老夫子皺眉思索著。
王畿剛要開口,卻被聶豹伸手攔住。
聶豹看向嚴紹庭:“科舉一途,可謂艱難困阻,萬人取其一。嚴師傅富民之餘,不忘立書院,授百業之術,猶如授人以漁,亦是赤誠。”
不過緊隨其後。
聶豹卻是忽的一笑。
“不過,既然嚴侍讀願意讓我等住在書院,老夫三人雖然老矣,可是在經學之上,恐怕也少有人能說比之老夫三人更勝一籌了。”
聶豹很隨意的說著。
卻無一人反駁。
這位聶老夫子,說的就是事實。
嚴紹庭亦是頷首點頭:“三位前輩的才學,自然是舉朝少有。”
聶豹當即一拍手:“既然如此,我昌平書院就大開門戶,招攬天下英才。書院教授昌平百姓子弟百業之餘,老夫三人也去函邀請士林好友前來,教授招攬的學子與昌平子弟經學文章!”
“如此,昌平子弟能習得百業之術,若是有出眾的孩子,日後也不失能走上科舉一道,金榜題名,出將入相,為國效力!”
此言一出。
還不等嚴紹庭開口。
現場又是一片嘩然。
有官員當即開口道:“聶老先生,若是您在昌平書院開課授業,我家犬子,不知能否在此就學,跟隨先生學習經學文章?”
“還有我家!我家那逆子,平日頑劣,若是先生願收為弟子,但有頑劣,三位先生隻管往死裡打!”
“今晚回去,晚輩就將家中那幾個孩子都送來昌平,若是不能跟著先生們學到本事,我……我我就不讓他們回家!”
“還請先生收下犬子。”
“……”
眼看著聶豹三人要在昌平住下,還要開課授業。
這等天大的好機會,哪個都不願意放棄。
求學。
在中原,自古有之。
固有孟母三遷,今日也有大明百官為子求學。
眼看著官員們眼睛都要紅了。
當嚴紹庭還未說話的時候。
徐渭便搶先開口:“三位先生若是願意在昌平住下,並在書院開課授業,自然是我們昌平書院的榮幸,先生有任何要求,隻管與學生說,學生一定全力辦好!”
說著話,徐渭後退了一步,胳膊杵了一下嚴紹庭。
嚴紹庭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亦是躬身抱拳。
“晚輩謝過三位先生,惟願昌平書院能在日後為國朝舉送才學。”
說完之後,嚴紹庭停頓了一下。
然後才再次開口道:“隻是,晚輩卻有一事請求,希望三位先生能答應。”
這話一出。
不光是在場眾人,就連徐渭也是麵露意外。
能讓聶豹三人留在昌平,已經很不容易了。
再讓三人在書院開課授業,就更加難得了。
而若是三人願意去信士林好友,邀請那些經學大概也不會比他們差的士林名儒前來昌平書院。
那就是存在於天方夜譚裡的事情了。
就這樣。
嚴紹庭竟然還說,有件事情希望聶豹三位老先生答應。
他的事情,難道比聶豹三人在昌平書院開課授業更重要?
在場的不少官員已經打定主意。
一旦嚴紹庭提的要求太過分了。
明日。
不!
今晚回城之後,就立即寫奏疏,彈劾他嚴紹庭不知好壞,不懂規矩!
誰都不能壞了自家孩子上學的好事。
嚴紹庭這個昌平書院的東家也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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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