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皇帝的一聲冷喝。
嚴世蕃也隻是訕訕的躬著身,縮到一旁的人群中。
自己好不容易能進來一趟,豈能這麼容易就真的滾出去。
皇帝剛剛肯定是氣話。
不能當真。
果然。
嘉靖罵了一句後,見到嚴世蕃縮到邊上,也沒有再去理會這廝。
這就是個混不吝的。
沒必要搭理這廝。
他的目光看向了歐陽必進。
“都察院。”
歐陽必進聞言,當即上前一步:“臣在。”
嘉靖目光轉動:“憲台如今還覺得,朕的內閣首輔和內閣次輔在結黨營私嗎?”
歐陽必進低下頭,不發一言。
自己還能說什麼?
他老嚴家的嚴世蕃,都喊出了要砍掉次輔徐階腦袋的話。
自己能說啥?
這時候。
嘉靖看向了徐階。
“徐階。”
“臣在。”
“憲台眾人,說你和嚴嵩結黨營私,可有這麼回事?”
徐階此刻麵色蒼白,因痛失一子而有碎心之痛。
可麵對皇帝的詢問。
徐階也隻能是抬起頭,帶著滿臉的淒涼,沉聲回道:“不曾有此事!今日之事,全因臣教子無方,臣子狂妄不法。臣也未曾托請嚴閣老,為臣與罪臣徐璠在聖前說情求饒。
“嚴閣老一家,祖孫三代皆在朝為官,一心報效國家,臣不知為何憲台官員會說嚴閣老是與臣結黨營私。
今日諸事,萬般過錯,皆在微臣,陛下聖明,乾坤獨斷,還請陛下降罪於老臣,老臣俯首唯命。”
嘉靖點點頭,嗯了一聲。
隨後又看向嚴嵩、嚴紹庭這祖孫二人。
“嚴閣老、嚴紹庭,你們說呢?你們可曾與徐閣老結黨營私,沆瀣一氣,上下串通,把持朝政,禍亂國家?”
嚴嵩抬起頭,正要開口。
卻被嚴紹庭搶了先。
在眾目睽睽之下,嚴紹庭輕撩官袍,右腳上前一步,便屈身在地。
“啟奏陛下。”
“憲台官員彈劾臣與嚴閣老有罪,罪在與徐閣老結黨營私,臣與嚴閣老不敢認!”
“若說臣與嚴閣老有罪,則罪在臣與嚴閣老分明已經能出門走動,入衙做事,卻唯恐病症不曾儘除,而上奏駕帖在家休養。臣與嚴閣老也因此,不曾知曉密雲一事。”
“若說有罪,則亦罪在臣與嚴閣老今日在家中休養曬日,徐閣老攜子登門,臣與嚴閣老不知徐閣老之意,方才未能及時將順天知府徐璠已歸京中之事,上報有司衙門。”
“但若說嚴閣老和臣,與徐閣老結黨營私,沆瀣一氣,臣和嚴閣老絕不認同這等罪過!”
嚴紹庭抬頭看向珠簾後的老道長。
現在。
一切又都回到了自己的計劃設定之中。
他低下頭,再次開口道。
“嚴閣老是弘治十八年的進士,陛下登基之後,便升任南京翰林院侍讀,掌管南京翰林院事。四年升任國子監祭酒,十一年升南京禮部尚書,十三年改為南京吏部尚書。”
“十五年,嚴閣老赴京朝覲,得陛下留任禮部尚書兼任翰林院學士。二十一年,嚴閣老加少保、太子太保、仍掌禮部、兼武英殿大學士入閣機預諸事。”
“臣自小因陛下憐惜老臣,得以蒙蔭,今歲以蒙蔭錦衣衛千戶官,初為裕王府世子侍讀,後兼任詹事府右春坊右庶子,又兼任翰林院侍讀,再兼戶部浙江清吏司郎中,加昌平治安司司正,身兼數事。”
“臣和嚴閣老,是大明的官員,是陛下信任的臣子。”
“臣和嚴閣老如今所任官職,所擔諸事,皆為陛下欽點。”
“臣和嚴閣老的每一步,都是陛下隆恩拔擢。”
“要說沆瀣一氣,臣和嚴閣老便是與陛下連同一氣!”
“要說結黨營私,臣和嚴閣老也隻能是陛下的臣黨!”
“要說上下串聯,就是臣和嚴閣老食君之祿,領陛下旨意,尊陛下之命當差做事。”
“要說把持朝政,那也是陛下信任臣和嚴閣老,委以重任。”
“要說禍亂朝綱,臣和嚴閣老深受皇恩,每日隻知思量如何精忠報國,報答陛下隆恩,做的也是陛下所思所想之事,行的也是為國為民之事,昌平便是明證!”
我嚴紹庭是大大的皇黨!
是皇帝陛下的人!
一番長篇大論。
整個萬壽宮大殿,一片寂靜。
若說剛剛嚴世蕃那一番口舌之爭,讓皇帝收回說出的話,已經是讓人意想不到,但卻又合情合理。
那麼嚴紹庭此刻所說的這番話。
則是根本不會有人如此想過,也未曾有過。
卻讓誰都挑不出一點毛病。
結黨營私?
他老嚴家,從一開始就是和皇帝結黨的。
珠簾後。
嘉靖也已經懵了。
他腦袋左右的搖擺著,眼珠子不停地在殿內官員身上掃過。
最後看向嚴嵩和嚴紹庭。
徐璠貪墨搞錢,自己藏在了城南宅院之中。
而嚴紹庭從開年,就送了數百萬兩銀子給自己。
這若說結黨。
還當真就隻能是自己的臣子黨了。
然而,嚴紹庭的話可沒有完。
他的聲音,繼續在大殿內回蕩著。
“臣不知憲台官員為何說臣和嚴閣老,是與徐閣老結黨營私。此次密雲之事,徐閣老事先並不知情。驚聞之後,便趕赴密雲,雖然所行有先斬後奏之嫌,但並未藏私。
“歸京之後,也不曾要臣與嚴閣老說情,徐閣老自認罪過,一切交由陛下聖裁。
若是如此便要說徐家和嚴家結黨營私,豈不是滿朝都是朋黨?”
老道長還需要徐階活著站在朝廷,釘在內閣。
自己作為皇帝的臣子黨,自然要急皇帝之所需。
為皇帝分憂解難。
將皇帝不能說出的話,說出口。
徐階側目看向嚴紹庭。
嚴紹庭真的沒有落井下石,甚至就連自己斬殺密雲眾人,也用了個事急從權來解釋。
嘉靖眼中流光閃爍,心中冷冷一笑。
“好啊!”
“好一個朕的臣黨!”
嘉靖迅速看向歐陽必進及一乾都察院禦史言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