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其他人?
嚴閣老似乎是又睡著了。
高拱抱著看熱鬨的心態。
袁煒亦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高拱、袁煒兩人如此,那麼郭樸和高燿兩人自然也不會開口說什麼。
剩下的工部尚書雷禮、兵部尚書胡宗憲以及都察院左都禦史歐陽必進,則是目光看向了嚴紹庭。
剩下的。
也就是嚴訥等人了。
嚴訥等人也沒有開口,而是留意著徐閣老的動作。
就是這樣。
萬壽宮大殿內,竟然在嚴紹庭開口反對之後,忽然就陷入到了安靜之中。
詭異的平衡。
最後。
竟然還是嘉靖微微皺眉,開口出聲打破當下的寂靜。
“張居正,嚴紹庭所說成法不可改。”
“你又如何說?”
問完之後,嘉靖的目光幽幽的瞥向在場,這一個個閉口不言的臣子們。
好啊!
都好的很!
讓朕衝鋒陷陣?
張居正頷首躬身道:“回稟陛下,誠如嚴侍讀所言,我朝施行南北中三榜已有一百多年。但是也如嚴侍讀所說的,太祖高皇帝時本是天下隻一榜,而後改為南北兩榜。
“再至宣宗時期,尚未改元,宣宗皇帝便下旨改南北兩榜為南北中三榜,隨後方才有了近二百年施行的三榜定額取士之法。
難道太祖高皇帝可改章法,宣宗皇帝能改太祖高皇帝成法,本朝便不能改之?”
大殿內。
隻有張居正的詢問聲。
嚴紹庭心中微微一笑。
自己剛剛隻是起一個鋪墊作用,現在他不打算開口了。
嘉靖見嚴紹庭也不說話了。
眉頭微微皺起。
他隻能自己詢問起來:“既然是那考生庸部中誣告,順天府認為僅革除其一切功名,永不錄用,不足以以正視聽,便隻複議其定罪嚴懲即可,何故又要奏請開兩京一十三省榜單定額。”
這不是多餘嘛。
張居正卻是回道:“回稟陛下,順天府認為今科春闈會試考生庸部中之所以明知主考官無錯,卻偏生要誣告主考官,乃是因為其自覺不中。
而他乃是隸屬南榜考生,朝廷對三榜早有定額,而他也自知無望高中,卻還要胡亂誣告,知法犯法自當嚴懲。僅以革除功名,永不錄用,絕不足以懲戒,警告往後其他考生。”
其實這個話題。
關係的隻是天下恩科取士的公平性問題。
可是哪裡又有絕對的公平。
如今三榜定額取士,不過也是國初的時候權宜之計。
難道就因為北地文風不盛,所以定額之數就要少於南榜?
這是公平嗎?
為何偏偏宣宗皇帝,又單獨弄出來一個中榜。
還不是因為之前的南北兩榜,算不得真正的公平。
可是三榜就公平了?
徐階這時候終於是在一陣思量之後,緩緩開口道:“陛下,不論是兩榜還是三榜,都是朝廷為了彰顯取士公允。如今順天府奏請開兩京一十三省榜定額取士,實則與三榜並無差彆。”
這是同意張居正的奏請了?
嚴訥、潘恩等人眉頭一挑。
張居正當即開口道:“徐閣老所言極是!兩榜是為了朝廷取士公允,三榜亦如是,臣所奏請兩京一十三省榜,也是如此,各省道一榜定額取士,方才是最為公允之法!”
當先生的和做學生的,都支持這件事,嚴訥和潘恩兩人就要開口附議了。
反正按照兩人所想。
既然這件事是張居正奏請的,而嚴紹庭反對,那麼徐閣老同意。
或許就是為了和嚴紹庭及其背後的嚴家嚴黨打擂台呢?
不管張居正之前是不是提出了變法革新。
但他還沒有明確說,和他們這些人劃分界線啊。
那也還算是自己人。
隻是下一刻。
不等嚴訥、潘恩開口。
張居正就緊接著說道:“陛下,臣以為若要開兩京一十三省榜,其目的便是為了朝廷取士公允,各省定額取士。
而如何定額,臣以為當清查兩京一十三省人丁戶籍,依照各省道人丁戶籍之數,而定各省道恩科榜單定額取士之人數!
“如徐閣老所言,分榜定額取士乃為朝廷彰顯公允,而清查各省道人丁戶籍再定各榜取士定額,則最為妥當公允!”
瞬間!
剛剛要開口附議兩京一十三省榜單定額的嚴訥、潘恩兩人,又立馬緊緊的閉上了嘴,目光詫異的看向張居正。
而後緩緩的移向了方才出口同意張居正所請的次輔徐階。
伱徐閣老,當真也同意這個請求?
清查各省道人丁戶籍?
這不就是你張居正之前上疏奏請變法革新裡麵的東西嗎!
你張太嶽,什麼時候也學嚴紹庭了。
搞事情!
換湯不換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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