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紹庭沉吟良久。
袁煒和郭樸也不急於得到回答。
他們心中很清楚,依著嚴紹庭往日的行事風格,很清楚當下的局麵,同樣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半響之後。
嚴紹庭方才開口道:“袁閣老、郭尚書,下官此前在聖前有過一番話,不知二位可還記得。”
袁煒麵露好奇:“哦?”
郭樸則是眼中帶著期待:“嚴侍讀說的什麼話?”
望著兩人。
嚴紹庭笑著說道:“下官在朝為官,向來隻知道謹遵聖命當差做事。下官覺得,袁閣老和郭尚書,也定然如此。”
郭樸還在思考這句話的含義。
袁煒卻是眼前一亮。
“是了是了!”
他連聲出口,麵有喜色。
郭樸側目看了過來。
袁煒則是衝著對方使了一個眼色。
可不就是嗎!
他們今天雖然來昌平了,但絕對不是那什麼新嚴黨。
他們都如嚴紹庭所言,是絕對的保皇黨!
不等郭樸出聲詢問。
袁煒已經笑著說道:“潤物不愧是陛下欽點的公忠體國之臣!老夫這一次,算是受教了!”
這話。
也就等同於是認可了嚴紹庭給出的解決辦法,也同樣是答應下了嚴紹庭的人情。
那讓後朝中可能會牽扯到嚴紹庭及其提出的奏議的人事,他和吏部自然會幫著出手壓下去。
若是壓不下去。
那就以整飭吏治的名義,將問題從根本上直接解決了。
好不容易。
將袁煒和郭樸送走之後。
嚴紹庭還沒有緩一口氣。
老小子嚴世蕃,就已經雙手插袖,悄無聲息的從書院裡走出,湊到了嚴紹庭身邊。
“和這個袁樊中談好事情了?”
嚴紹庭歪頭側目看了過來。
他點點頭。
“談好了。”
嚴世蕃嗯了一聲,也沒問究竟都談的什麼事情,隻是衝著書院裡擺了擺腦袋。
“老爺子和胡汝貞,在等著你。”
嚴紹庭麵露意外:“其他人呢?”
嚴世蕃微微皺眉,有些不解,而後才開口道:“既然是休沐出城遊玩,自然是都出去自尋地方耍去了。”
聽著這話。
嚴紹庭也沒再多問,隨著老小子進了書院。
屋內。
也如嚴世蕃所言,隻有老嚴頭和胡宗憲兩人。
胡宗憲這個當學生的,如今也終於是有機會能侍奉在嚴嵩身邊了。
嚴紹庭進來的時候,胡宗憲正在為老嚴頭添茶。
見到嚴紹庭父子二人進來,也隻是看過來露出笑容。
老嚴頭則是衝著大孫子招了招手。
“剛剛我還在和汝貞說起你,之前你對戚繼光部的支持,如今算是收獲頗豐。”
嚴紹庭拱手上前:“這都是大司馬的功勞,孫兒不過是順著大司馬的眼光,出些綿薄之力罷了。”
胡宗憲則是擺手道:“還是閣老說的在理,若不是潤物去歲在朝中轉圜,將鄭泌昌、何茂才等一乾犯官家產抄沒,轉交前線平倭大軍所用,怕是浙江道還得要些日子才能平定倭患,學生現在隻怕也不能侍奉在先生身邊。”
這三人一來一回的,相互吹捧著。
嚴世蕃站在一旁,卻是翻了翻白眼。
他不禁輕咳一聲。
在將眾人目光吸引過來之後。
嚴世蕃這才開口道:“爹,眼下張居正在朝中喊出了變法革新,徐階等人如今看來已經和張居正分道揚鑣,以圖壓製張居正的變法革新,我家是不是也該做些什麼了?”
畢竟今天新嚴黨的主要成員都見過麵了。
要是後麵沒有動作,豈不是白弄這個小團夥了。
嚴紹庭目露好奇,側目看向這個老小子。
嚴嵩則是眯著雙眼,問道:“你想做什麼?”
嚴世蕃卻是麵色一正,好似是渾身正氣一樣。
“兒子是在想,既然徐階現在和張居正已經鬨得師生關係斷絕。”
“咱們是不是順水推舟,將徐階那邊弄下來幾個人?”
“就比如那個刑部尚書潘恩。”
嚴嵩眉頭微皺:“為何?”
嚴世蕃當即一抬頭,麵色堅定道:“爹,不說旁的,兒子隻要看到這個潘恩,就能看出來他不是個好東西!背地裡,定然是有數不儘的不法黑手,隻要找出來,就能將他參倒。”
老嚴頭頓時一愣。
而嚴紹庭則是眉頭微皺,看向了嚴世蕃。
怎麼?
您是屬狗的?
鼻子能聞出來貪官的味兒?
還是說,一丘之貉最是了解彼此?
嚴世蕃卻是精神抖擻道:“潘恩執掌刑部,權責刑名,若是這個時候將他參倒,便等同於是選了徐階一條手臂。”
道理。
似乎是這麼個道理。
但是嚴世蕃緊接著,就麵露羞澀。
他竟然還有羞澀!
若不是嚴紹庭看的清楚,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進食了。
嚴世蕃開口道:“而這空出來的刑部尚書位子,兒子不才,最近也在誦讀我大明律等書籍了……”
嚴紹庭不禁為之一震。
好嘛。
原來是小閣老自己想進步啊!
所以才鬨了這麼一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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