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
算是徹底給嘉靖整懵了。
這是嚴世蕃?
嘉靖不由的眨了眨眼,隨後有些難以置信的側目看向一旁的呂芳。
呂芳同樣是有些意外。
今日的嚴世蕃在他眼裡。
強的可怕!
當下這幅模樣,朝野上下哪個人能比他嚴世蕃更正直啊。
一個都沒有!
麵對皇帝質疑的目光,呂芳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嘉靖眨眨眼。
回想起嚴世蕃在工部當差,勞心勞力,前後七次才周轉到了足夠的錢糧,將年久失修的裕王府給重新修繕了一番。
和那個潘恩相比。
這個嚴世蕃那就是大大的忠臣!
連張居正推舉他擔任刑部尚書的好事情,都能當眾毫不惋惜的拒絕推辭。
賞!
必須要賞!
在麵對今日說到底都是為了兒子的事情上,嘉靖難得的衝動了一回。
就在眾人震驚之餘。
嘉靖已經開口道:“既然你說自己彈劾不法,乃是為了朝廷公允,而你隻知工部當差做事,不知刑部差事,那朕就賞你一個工部尚書銜!”
凸(艸皿艸)!
本來所有人都還在震驚詫異,張居正推舉嚴世蕃為刑部尚書,而嚴世蕃又當眾乾脆拒絕的事情裡。
現在。
皇帝竟然當眾,不加商議的,就給嚴世蕃加了個工部尚書銜。
徐階更是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
皇帝今天能給嚴世蕃加工部尚書銜,明天就能找個由頭,讓嚴世蕃轉任刑部尚書。
但今天的嚴世蕃。
注定就是要讓所有人的下巴,都震驚的掉在地上。
哪怕皇帝已經金口玉言,要給他加工部尚書銜。
但嚴世蕃卻是再一次拱手低頭道:“臣謝陛下賞賜加封,但臣亦不能受工部尚書銜!”
這一下。
真的是所有人的下巴都被震驚到了地上。
張居正推舉伱嚴世蕃為刑部尚書,你說自己不懂刑部,更不能做彈劾原刑部尚書潘恩,然後自己就轉任刑部尚書的奸佞。
好。
這個理由夠充分。
雖然你可怕的讓大家夥都感到陌生。
但認了!
可皇帝現在要給你加工部尚書銜,你個老小子竟然還是拒絕了。
你嚴世蕃當真不知道一個過猶不及的道理?
嘉靖亦是目光一沉。
他當即沉聲開口:“嚴世蕃,你是要在朕麵前沽名釣譽嗎?”
這樣的套路。
他作為皇帝,很熟悉。
嚴世蕃卻是猛然抬頭,以一副看皇帝如同陌生人的眼神,看向了已經心生不滿的嘉靖。
嘉靖不由一愣。
這個嚴東樓是不是用錯眼神了?
而嚴世蕃已經略帶著些悲憤的開口道:“請陛下明鑒,臣在朝為官,不像旁人會說隻知道為陛下當差做事,不求回報,臣可以當著陛下的麵說,臣在朝為官,除了要為陛下和朝廷當差做事,也想升官,當大官!”
此言一出。
眾人沒來由的鬆了一口氣。
熟悉的小閣老嚴世蕃回來了。
可是。
下一秒。
嚴世蕃便轉口道:“但微臣卻不能做這等如同背信棄義的事情。臣確實在工部當差多年,也無比希望有朝一日能官升工部尚書。
“但如今工部雷尚書執掌工部,賢明而富有才能,國朝上下無人能比雷尚書更適合執掌工部。
陛下雖然隻是為臣加工部尚書銜,而非工部尚書職。但對於微臣而言,不論是職還是銜,工部尚書都隻能是雷尚書!”
嚴世蕃的語氣很真誠,對雷禮的誇讚不加掩飾。
而被嚴世蕃提及到的工部尚書雷禮,更是臉上生笑。
雖然過去這個嚴東樓或許有諸多孽跡,可這兩年下來真的是猶如浪子回頭,更似那殺人狂魔立地成佛了一般。
好啊。
如果工部的人都能和嚴東樓一樣,那自己就算是將工部尚書的位子讓給他嚴東樓,也是心甘情願。
而嚴世蕃在說完之後。
卻是麵上一笑。
他迎著眼神已經充滿疑惑的皇帝。
“臣還年輕,家父亦在內閣首輔多年,臣子如今也備受陛下寵信並委以重任。”
這是實在話。
嚴家現在的名聲和地位,可是與過去大相徑庭,可謂是背道而馳。
公忠體國這句話,雖然是皇帝說的。
但朝堂之上卻早就有不少人,是這般認為的了。
嚴世蕃這時候卻是麵露羞愧,開口道:“雖然臣與首輔及太子賓客在政見之上有諸多不同見解,但卻不能改變臣與首輔、太子賓客之間的血緣關係。
“且不論刑部尚書一職,亦或是工部尚書銜,於臣而言都是重如萬鈞。臣即便有所功勞,也絕不敢受。
“嚴家滿門深受皇恩,便是臣之兒媳也獲封誥命,榮耀至極。
“若臣再為任何一部尚書,嚴家在朝堂之上形同權臣!而臣等與陛下皆知,事實並非如此。
可一旦當真如此,臣等即便背負罵名也無所謂,可陛下卻要落得一個昏庸而不知朝中滋生權臣的罵名,卻是讓微臣惶恐不安。”
說完之後。
嚴世蕃便是當眾,雙手抱拳,朝著上方的皇帝深深一拜。
刑部尚書的位子重不重要?
很重要。
但和官位相比,卻還有另一樣更重要的東西。
低著頭的嚴世蕃,眼中流露著笑意。
依舊是自家那逆子的提醒,走對方的路讓對方無路可走。
可事情卻並不至於如此簡單。
清流也好,奸佞也好。
朝堂之上,除了蠅營狗苟的利益。
還有更重要的就是一個名!
自己現在不需要什麼刑部尚書的利,也不需要工部尚書銜的利。
自己隻需要一個真正的清流之名!
真正的忠良乾臣之名!
這就是自己的所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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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父們,這個加強版的小閣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