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鬆兩府有些反抗之意的時候,他直接拿了幾個沒有背景還對抗繳稅的商賈,直接大兵鎮壓,該查封的查封,該抄沒的抄沒。
幾番功夫下來。
兩府反抗之意,瞬間煙消雲散。
和當兵的講道理?
那真是糊塗了。
而張居正也沒有想到,嚴紹庭如同突發奇想弄出來的稅兵製,竟然能發揮這等作用。
當真是驚豔到了自己。
若不是自己現在已經不是內閣輔臣的身份,定然是要上疏,將這稅兵製推行天下!
不過眼下。
自從回京後所發生的種種,張居正隻能將這個心思深藏起來,隻待來日。
而經由張居正的提醒,海瑞的眼神也盯上了嚴紹庭。
嚴紹庭卻是看向了張居正。
半響之後。
張居正才漲紅著臉冷哼道:“本官當初與海瑞清清楚楚說過,有事情需從長計議,你甭擔心我會上疏,將你提出的這個稅兵製,推行天下!”
嚴紹庭這才麵露笑容:“徐文璧啊……我倒是和他也算是熟悉的,定國公前些日子還在和我念叨他這個兒子,寫一道書信送過去嘮嘮家常也是應該的。”
見嚴紹庭終於是鬆了口。
張居正竟然是先於海瑞鬆了一口氣。
嚴紹庭不禁瞪了老張一眼。
你就和海瑞口是心非吧!
這事情一樣樣的,全都擔在我肩上了!
你老張和老海兩人的愛恨情仇,倒是要我嚴紹庭在中間充當那個粘膠了?
我竟成了第三者?
海瑞終究還是性子古板了一些,竟然是拱手道:“下官先行謝過嚴賓客。”
嚴紹庭趕忙擺手:“剛峰先生要謝就謝張大學士吧。”
海瑞愣了一下,然後轉頭看向張居正。
張居正立馬挺起胸膛。
可是。
海瑞竟然是低頭伸手,端起了茶杯,滋溜的吸了一口茶水。
張居正頓時猛翻白眼。
這廝活該招人嫉恨!
屋中。
海瑞滋溜滋溜的喝著茶,大概是因為張居正茶道確實一絕,他竟然是自顧自的提起茶壺為自己倒茶。
張居正看了兩眼。
沒眼看。
這人就沒品過細糠!
張居正看向了嚴紹庭。
他目光幽幽。
“聽說……”
嚴紹庭立馬向後挪了挪屁股。
光看張居正的臉色和語氣,就知道這廝屁股裡沒夾著好屁。
果然。
張居正幽幽開口道:“最近南邊來了不少消息,最近海上似乎頗為不太平,但是說來也是奇怪……”
說著話,他還不忘搖了搖頭,嘴裡嘖嘖作響。
一副頗為難解的模樣。
嚴紹庭卻是目光一緊。
張居正反倒是笑著說道:“說起來也是奇事,海上似乎是生出了不少海盜,對那些插著對外商號旗號的滿載貨物的我朝及外商船隻,不惹分毫。但是那些沒有拿到對外商號旗號的商船,卻是頻頻洗劫。”
海瑞終於是在一旁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他直愣愣道:“想來是因為那些不曾被洗劫的商船,不光是有我朝對外商號的旗號,還有水師戰船護衛。”
說著話,海瑞轉頭看向嚴紹庭。
他麵露笑容:“說來這事也是嚴賓客當初在聖前提議的,我朝如今開海一事,就是嚴賓客全力促成,水師戰船護衛商船也是嚴賓客諫言而成。如今看來,倒確確實實是利國利民的善政好事。”
嚴紹庭心裡裝著明白,卻是麵色凝重,隨後連連搖頭擺手。
“開海一事不過是順勢而為,國朝當下,非開海而不能再增財源。”
“不過水師戰船護衛,如今看來也確實起了作用。”
張居正在一旁哼哼著。
他忽然開口道:“真不是你!”
嚴紹庭當即雙手拍在桌子上。
嘭的一聲巨響。
不光是將正在繼續喝茶的海瑞嚇了一跳,杯中茶水打濕了官袍。
就連外頭隔著遠遠,打量動靜的順天府官吏們也是一驚。
眾人麵麵相覷。
“裡頭怎麼還在鬨啊?”
“這又是誰發飆了?”
“盯緊了,要是真打起來了,咱們可都是順天府的人,絕不能讓府尊吃了虧!”
“對!都盯緊了!咱們順天府絕不吃虧!”
“絕不!”
屋內。
嚴紹庭拍了桌子上,便雙眼怒視張居正。
他這幅模樣倒是嚇得海瑞不輕,趕忙放下茶杯,隨時都準備出手攔下要大打出手的嚴紹庭。
張居正卻是臨危不亂:“這件事除了你,我想不到旁人,尤其是你和那個西班牙商人柏富貴的關係,你那個對外商號的事情!”
嚴紹庭卻是冷哼一聲:“此事與我絕無乾係!可是有人要借此事暗中中傷於我!”
說完後。
他還不忘氣鼓鼓的冷哼好幾聲。
張居正卻是安靜了下來,好一陣打量著嚴紹庭。
然後疑惑道:“真不是你?”
嚴紹庭搖了搖頭,隨後深深一歎:“不過……”
張居正立馬雙眼亮起。
隻是嚴紹庭卻是搖頭道:“不過我嚴家如今倒是也在做些海外的買賣,借著開海的東風,準備在南洋沿海尋些好地盤,若是能占下來,日後也能多些進項。”
一半真,一半假。
很多時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見嚴紹庭如此坦白。
張居正倒是真的收起了心中的質疑,而後搖頭道:“你嚴家又何必摻和這些事情,外頭的地盤再好,也是鞭長莫及,反倒是會因此,可能招致旁人誹議。”
見老張開始信以為真。
嚴紹庭卻是臉色更加無奈。
他連連搖頭:“雖說如此,可一大家子難免意見不一。加之我與那幫外商往來,對海外了解愈發詳細,深以為然明曉了一個事實,此時不為,恐會讓我大明子孫後人唾罵不斷!”
張居正當即眉頭一跳。
這裡麵似乎還有彆的貓膩!
他當即起身,從海瑞麵前搶回茶壺。
然後為嚴紹庭換了一杯熱茶。
張居正有些眼巴巴的看向嚴紹庭。
“海外之事竟能有如此乾係?”
…………
月票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