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嚴紹庭從馬車走下來後,赫然就見張居正站在書院門口的廣場上。
陸文燕和徐渭陪同在一旁。
陸大妹子負責帶人將從城裡帶過來的東西,送去彆院安置。
徐渭則是走上前,先是看了一眼依舊站在原地的張居正,而後才解釋:“張府尹是過午後就來了,在書院用了一餐,而後就等到了現在。”
嚴紹庭當即眯起雙眼:“這麼說,他是知道我家今日出城過年,特意趕在前麵等著我們的?”
徐渭嗯了聲:“隻是沒試探出口風來,恐怕還要賓客親自去。”
兩人說話間。
張居正卻已經動了起來。
隻見他雙手抱拳,徑直的走了過來。
張居正滿臉笑容,臉上洋溢著喜悅。
似乎,那個罰俸一年、降一級留用的倒黴蛋是彆人一樣。
“晚輩見過嚴閣老。”
到了馬車近前。
張居正便先對走下馬車的嚴嵩拱手行禮。
隨後他便轉身看向一旁。
“下官見過左侍郎。”
一旁的嚴紹庭眯著雙眼。
這是用了兩種稱謂啊。
嚴嵩則是笑眯眯的拱手回禮,眼神卻已經進了書院裡,心裡頭恐怕早就撲在麻將桌上了。
他笑嗬嗬說:“想來你是要找紹庭的,老頭子這裡不必太多禮節,你們自行商議,老夫歇息去了。”
嚴世蕃則是瞅了兩眼張居正。
若是放在過去,自己定然是要譏諷上剛剛受罰的張居正幾句。
但是現在?
沒空啊。
嚴世蕃拱手看向張居正,反倒是開口說:“新年將至,在此先祝叔大新春安好。”
張居正臉上也無意外之色。
笑著說:“新春安好,今日來訪昌平,如閣老所言是為尋潤物有事商議……”
嚴世蕃立馬瞄了兒子一眼,笑眯眯道:“他那裡還藏了一壺陳年的大紅袍,這時候正是品茗最佳之時。”
說完。
嚴世蕃朝著張居正拱了拱手,便跟著嚴嵩進了書院。
這一下。
張居正倒是真的有些意外了,轉頭看向嚴紹庭。
嚴紹庭則是麵露無奈。
那一罐大紅袍,還是自己托朱時泰在福建那邊尋來的,本來是準備繼續留著。算著日子,差不多等到明年大妹子將肚子裡的孩子生下後,自己再開罐品嘗的。
不成想這就被老小子給賣了。
不多時。
彆院藏書樓頂層。
茶香四溢。
樓內點著火盆,周遭窗戶洞開,卻不覺寒冷。
徐渭充當了一回茶博士,將兩杯紅彤彤的茶湯送到了嚴紹庭和張居正麵前。
嚴紹庭小心翼翼的嘬了一口,隨後才目光疑惑的看向張居正。
此時。
已經夜色降下。
按理說,張居正家人也在京中,但這個時候他卻不回城裡,反倒是留在這昌平,顯然不是為了些閒雜之事。
即便茶香四溢,但張居正果然也沒有品茗的心思。
兩根手指捏著茶杯。
張居正緩緩開口道:“其實今日在昌平等待許久,是有一件事,希望潤物能夠幫忙從旁出力……”
……
半個時辰後。
嚴紹庭和徐渭並肩站在書院門口,默默的注視著張居正坐著馬車離開。
徐渭眉頭皺緊。
“賓客當真要答應張居正的請求?”
嚴紹庭笑了笑:“算算也不是什麼壞事,既然他張居正想做,那就幫一把便是……”
徐渭深深的看了一眼融入黑暗之中的馬車。
他輕歎一聲,然後躬身道:“那屬下現在就去安排。”
嚴紹庭卻已經伸手抓住了徐渭的手腕。
在徐渭不解的注視下,嚴紹庭開口道:“今日大年夜,到子時便是新年,文長先生還是先與我們一同吃了年夜飯,然後守歲至子時後吧。”
徐渭臉色一愣,而後笑著點點頭。
他近年都是孤家寡人,雖有妻子,但入京有了官身後也未曾去信將其招來京中。
見到嚴紹庭如此說,徐渭也不再拒絕,兩人轉身便往彆院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
隨著一聲鞭炮響。
整個昌平的鞭炮和煙,就不再停歇下來。
尤其是那鞭炮聲,從年夜飯開始,便一直響到了正月初一的清晨。
誰也彆想在大年夜能睡個安靜覺!
而隨後的幾日,也無大事發生。
正月裡朝廷的禦前會議,同樣不再有什麼紛爭出錢,這頭一場禦前會議主要討論的就是賬目問題,定下朝廷今年要做哪些事情,而後就是要預留多少銀兩防備不測。
這些都有成例。
朝廷去年開始日子好過了些,賬目上的糾紛也就少了。
隻是當元宵一過。
朝廷各部司衙門陸續真正忙碌起來後。
而在八達嶺長城方向,自萬全都司方向往京師而來的官道上。
一名身披紫劄甲的將領,正帶著六名身著綠絨齊腰明甲的士卒,馬不停歇,長驅直入,便是到了居庸關下,當關上官兵看清來人,亦是立馬打開關門。
那是宣府的急遞!
由穿著紫劄甲的將領親自帶領,誰敢阻攔?
攔之,則死!
而這一日。
當身穿紫劄甲的將領,帶著六名親卒,護送著宣府鎮的急遞送往京師,路過昌平的時候。
嚴紹庭正騎著馬,與徐渭慢悠悠的往城裡去。
而這一支急遞隊伍,便卷著塵土飛揚的從身邊疾馳而過。
徐渭滿臉錯愕,不禁吐了兩口塵土。
“這是哪裡來的急遞,到了京師地界竟然也不慢下馬速?”
嚴紹庭則是眯著眼,望著早已裹著塵土,消失在官道上的隊伍。
徐渭不由側目看了過來。
“郎君是知道哪裡來的急遞?”
嚴紹庭搖了搖頭,但還是有些不確定的開了口。
“那為首著紫劄甲之人……”
“似是認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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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確認是陽了,但忘了請假,不好意思,給各位老爺們道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