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又看向張居正,心中卻是多了幾分揣測。
“你可是對朕當時降旨處罰與你,心中不平,所以今日才來朕這裡說這番話?”
既然順天府近來無事,而張居正說的也是去年的事情。
在嘉靖看來,就有些喊冤的意思了。
張居正卻是連忙搖頭,也終於是抬起了頭。
“回稟皇上,臣絕無此意。”
“皇上知曉,微臣自小便有神童之名,也造就了微臣自傲的性子。東官莊和南麓禪院的事情,是微臣不曾辦好,皇上處罰於臣已經是從輕發落,微臣心中感激不儘。”
解釋完後。
張居正沉聲道:“但也正是因為皇上對微臣的隆恩,以致微臣更為惶恐,隻覺愧對皇上信任。時至今日,南麓禪院逃竄的賊子尚未緝捕歸案,微臣日夜不安,頓生德不配位之思。微臣懇請皇上,能降旨嚴懲微臣,開革順天府知府一職!”
他說的是誠懇無比。
絲毫不曾有作假的可能。
這一下。
卻反倒是讓嘉靖為難了。
道台上。
嘉靖眉頭緊皺。
這可不太妙啊。
張居正竟然也有撂挑子的一天。
正在嘉靖猶豫著,該如何將張居正打發走的時候。
黃錦卻是從外麵小跑著走了進來。
“主子爺,嚴賓客在殿外求見。”
嘉靖眉頭一挑,語氣有些不善道:“他怎麼又跑到這裡來了?是沒事做了還是也要和朕請辭啊!”
這話。
倒是有一半是衝著張居正去的。
但張居正卻是充耳不聞。
黃錦卻是笑著說:“嚴賓客說,他是覺得朝廷還能在東南那邊,尋些新的進項,為朝廷開源增財……”
又有銀子?
嘉靖胸膛下的小心臟猛的一跳。
剛剛說了什麼話也忘了。
當即大手一揮。
“快讓他滾進來,與朕把話說明白了!”
黃錦應了一聲,便轉身出了內殿。
不多時。
嚴紹庭便滿臉笑容的走了進來。
一進內殿。
還不等他開口,上方嘉靖的聲音便從道台上傳了下來。
“聽說你又有鬼點子,這次能讓朕……朝廷得多少銀子?”
嚴紹庭則是低著頭,瞅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張居正。
心中不由一歎。
若不是為了你老張,自己可不會這麼急匆匆的臨時憋一個法子出來。
這個人情,你張居正就算是化成灰也得還!
想了想。
嚴紹庭便抬起頭帶著滿臉的笑容:“回稟陛下,這事其實若當真說起來,朝廷能拿到手的銀子並不算多,可放長遠看,卻能為朝廷增益不少呢。”
嘉靖哼哼一笑:“朕不管是什麼法子,隻要能讓朝廷得好處,便都是好法子。”
這便是在催嚴紹庭趕緊說明白的意思了。
嚴紹庭收起笑容,緩緩開口:“臣想的是,如今我朝精銳之師正在東南清剿倭寇,水師也在護衛開海後出海通商的商船。可單單如此,微臣覺得總還是缺點什麼,所以臣近來便每每思索,終於是想到了缺的是什麼。”
“是什麼?”
嘉靖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末了。
才反應過來,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這小子麵前,顯得太急了一些。
嚴紹庭倒是乖順的說:“我朝曆來短缺金銀銅,而臣與外商往來許久,得知海外多有露天富礦,亦多在無主之地。
“譬如倭國臨海便有一島無名,卻有金銀無數,區區倭國無力開采,而此等金銀島我朝卻能派人開采。
當下朝廷平倭正盛,水師也每月都有新船下水,大可此時早做準備,待來日集結水師戰船,去往倭寇尋了那處金銀島,將其開采回來。”
終於。
在將那座金銀島拋出來後。
嚴紹庭神色也陡然一變。
他揮動衣袍,昂首挺胸。
“皇上,微臣有一言。”
“倭寇多年襲擾我朝,成患經久,而今形勢轉變,我朝勢盛。”
“正所謂……”
“寇可往,我亦可往!”
嚴紹庭轉瞬便雙手抱拳,躬身頷首:“陛下,天下可沒有隻需彆人來襲擾我大明,而我大明卻不能還手的道理。往日倭寇頻頻來犯,今日我朝也該讓倭寇嘗嘗我朝刀鋒之利!”
不得不說。
這個說法,讓嘉靖心動了。
正所謂,窮時摳摳搜搜。
可一番錢兜子裡裝了銀子,這人的腰杆子也就硬起來了。
嘉靖不由試探著看向嚴紹庭:“你稱那座島為金銀島?既然外商知曉,為何不去開采?”
嚴紹庭當即麵露笑容:“那幫歐邏巴的商人哪來那麼多的人力開采我朝海外的金銀島?而那倭國之人,更是沒有這個能力。此等無主之地,微臣以為便是上蒼賜予我朝的!”
這時候。
不等嘉靖開口。
呂芳便問道:“隻是那島終究是離著倭國近些,我朝若是前往開采金銀,恐怕難免會起衝突……”
這便是問到點子上了!
嚴紹庭目光似有似無的掃了一眼張居正。
“所以微臣以為,當下便該借助水師之力提前做好準備,待東南倭患儘除,海上盜賊清剿乾淨,我朝便可大舉出動水師圍困那座金銀島,諒他倭國也不敢駕船出海與我朝爭奪!”
這話。
嚴紹庭說的那是氣吞山河。
轉瞬。
他又開口道:“隻不過,此事乃是長久計量,需得要一位穩重之人親自督辦,緊盯各方協調,運籌帷幄其中!”
這時候。
張居正心中那叫一個驚訝啊。
他隻是希望嚴紹庭能幫自己在皇帝麵前說說話,好讓自己能離開京師,離開順天府,去往地方上尋求更大的發展。
等到自己積蓄了足夠的力量,再重新返回京師,一朝重新入閣。
沒成想。
嚴紹庭竟然是弄出了這麼大的一個圖謀。
這是要讓自己帶兵出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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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魚隻需要耐心就行,但身為魚餌,需要考慮的就多了。
一睜眼,陳鮮成為了一枚”魚餌“。
有人垂釣,有物咬鉤,無人理會陳鮮這枚”魚餌“的感受。
是誰說魚餌隻能任人魚肉?
陳鮮以身為餌,看著自己釣上來的詭異事物也不免咂舌。
“不是?怎麼除了魚,我啥都能釣到?怎麼還釣上來了個自稱克天尊的章魚頭呀!”
”不是,不是說好是魚餌嗎?怎麼現在你這個釣魚佬也被我反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