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去一趟宮裡,告訴陛下我回來了,但是有人不高興我回京,大半夜上我的私宅以捉拿刺客的名義,給了我好大一個下馬威!”
蘇陌左看右看,哪兒有什麼來福?
蘇小小掐了蘇陌一把。
蘇陌不甘不願地扯了扯嗓子:“是——小的這就去——”
“不必了!”馮侍衛忙道,“是小的們弄錯了!”
馮侍衛帶著手下離開了。
一名騎兵不解地問道:“馮大哥,咱就這麼走了嗎?不進去搜搜?萬一刺客真藏在裡頭怎麼辦?”
他這話並非無的放矢。
衛家與秦、蘇兩家,本就是敵對關係,搞不好今晚的刺客就是衛廷派去的呢!
“不會。”馮侍衛若有所思道,“誰都會包庇今晚的刺客,衛家不會。”
護國公府的騎兵走遠了。
衛廷回了院子。
蘇陌長劍出竅,反手揮向衛廷的脖頸。
蘇小小一步上前,拔出腰間匕首,哢的斬斷了蘇陌的長劍!
蘇陌為了不暴露身份,自然不會攜帶自己的專屬佩劍,他用的是市麵上買來的普通長劍。
但也十分堅硬,居然被這小丫頭一刀斬斷了?
更令人驚奇的是,為何小丫頭會如此護著衛廷?
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
蘇陌瞳仁一縮。
這不是衛老將軍的兵器嗎?
衛廷竟然把它送給這丫頭了?
“你們……”蘇陌定了定神,“你們什麼關係?”
衛廷似笑非笑地說道:“夫妻關係,不信你問她。”
蘇陌唰的看向蘇小小。
蘇小小:名義上的夫妻算不算?
蘇陌想到了扮作貨郎的手下從村子裡查到的消息:“你就是那個衛小郎君?”
當貨郎說蘇家丫頭招了個上門女婿,姓衛時,他怎麼也沒往衛家幼子的身上猜。
畢竟……衛家幼子在京城出家,怎麼也不可能出現在青州——
蘇陌無比錯愕地看向衛廷:“你一直不在京城……你怎麼會……”
他看了看蘇小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蘇小小對了對手指:“那個,他受傷了,我爹……把他綁回去給我做了上門女婿!”
蘇陌:“……”
那時的小蘇家並不清楚自己的身世,所以一切隻是巧合。
可這巧合未免也太坑了。
捉誰不好,捉了個衛家幼子?
知道蘇、秦兩家與衛家是什麼關係嗎?
毫不誇張地說,衛家與這兩家結親的可能性,比衛廷尚公主交出兵權的可能性更低。
蘇陌問蘇小小:“你是不是不清楚他的身份?”
“嗯……嗯!”蘇小小點頭。
蘇陌冷冷地掃了衛廷一眼,對蘇小小鄭重地說道:“那好,我今日就明明白白告訴你,他叫衛廷,也叫衛惜朝,是武安君衛威的幼孫。衛家與我們蘇家是死對頭,與秦家也是,所以你最好不要與他扯上任何關係!”
蘇小小沉默。
蘇陌與蘇小小接觸不多,但也看出了這丫頭不走尋常路的性子。
他不確定自己這番話能否令她動搖。
又或者,秦、蘇兩家是否有資格令她動搖。
就在他以為這丫頭會拿上一輩的恩怨當了耳旁風時,隻見蘇小小一點一點地抬起頭來,雙眸裡凝聚起一股巨大的哀傷。
她的小胖手躊躇地抽出帕子,在半空啪的一撣。
一瞬間,她像是換個人,捏帕子的手捂住心口,神情變得無比悲愴。
她深深地凝視衛廷,泫然欲泣。
“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磐石無轉移,蒲葦韌如絲!”
衛廷:“說人話。”
蘇小小撇過臉,哭卿卿:“我們不合適,以後還是彆見麵了!”
衛廷:“兒子還給我。”
蘇小小一秒轉過頭來,微笑道:“相公,我們回家叭!”
蘇陌:“……”
夜已深。
回去的馬車上,蘇小小抵製不住身體的困意,昏昏欲睡。
衛廷坐在她身邊,抬起頭來,輕輕扶住她小腦袋,讓她靠上了自己肩頭。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冷漠。
他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指尖輕撫著她手背,眉間藏了溫柔。
蘇陌移開了目光。
馬車抵達梨花巷。
蘇二狗在堂屋打瞌睡等他姐,聽到馬車的動靜,他瞬間清醒。
“姐!”
他蹬蹬蹬地跑了出來,拉開院門。
蘇小小微微睜開一條眼縫,迷迷糊糊地下了馬車。
蘇二狗又看向與蘇小小一道下車的衛廷,眸子一亮:“姐夫?”
“嗯,怎麼還沒睡?”衛廷伸手,眼睛是看著蘇二狗的,手卻在門框上輕輕擋了一下。
蘇小小的額頭擦過他的手背。
蘇小小進了屋。
蘇老爹也沒睡,在家等閨女。
“閨女你回來啦?”
“唔,困。”
蘇小小拉開房門,將自己麵朝下砸在了床鋪上。
蘇老爹去了門口。
“咦?女婿也回來了?杵在門口乾嘛?還不進來?”
他又看向同樣下了馬車的蘇陌,“啊,你……你是那個……蘇老爺的兒子吧?”
“叔……”蘇陌張了張嘴,溫聲道,“蘇大叔。”
蘇承看看他,又看向衛廷:“你們認識啊?一起過來的?”
二人一時沒作答。
這可不好答。
說不認識是騙人的,可要說認識,萬一蘇承問起來啥關係,說他倆互殺?
好在蘇承也不是真感興趣。
“那什麼,時辰不早了,不留你坐了,你趕緊回去吧,彆讓家人擔心。”
蘇承對蘇陌說罷,將衛廷拽了進來。
“鍋裡熱了包子……”
“一會兒你去瞧瞧二虎,他下午也喊牙疼了……”
“二狗的那什麼又壞了,修了我一晚上……”
“爹你去睡吧,我來弄。”
“行,我去睡了……困死我了……灶台的火記得滅了,不然會把鍋底燒穿的……”
“知道了,爹。”
“二狗,磨蹭啥?趕緊回屋睡覺!”蘇承嚷道。
“哦。”蘇二狗應了自家老爹一聲,對神色怔忪的蘇陌道,“蘇公子,我……先關門了。”
蘇陌點頭。
看著大門在自己麵前合上,他腦子裡閃過馬車裡與衛廷的對話。
“你知道她是誰嗎?”
“知道。”
“那你還——”
“我樂意。”
他早知衛家幼子行事不羈,什麼禮教規矩在他眼裡全是放屁。
他隻是沒料到,對方就連家族仇恨也——
衛惜朝,希望你當真能守護好她。
------題外話------
這是兩更的字數,感謝大家的月票,鞠躬。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