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見蘇承是當真無礙,連皮外傷也沒用,放下心來。
“爹,我們回去吧。”
“誒!”
蘇承挑起一旁的擔子。
幸好菜沒壞,否則他非得要他們的命!
“爹,等下。”
蘇小小走了過去。
王富貴聽見腳步聲,嚇得抱頭發抖。
蘇小小麵無表情地蹲下身來,嗖嗖嗖地把幾人的錢袋搜刮了!
父女二人往回走。
這一幕,落入了街對麵的一輛馬車裡。
秦徹挑開車簾子,目光死死地盯著從巷子裡出來的父女。
有那麼一瞬他懷疑自己看錯了。
“父親,你在看什麼?”
秦嫣然問。
秦徹的腦子嗡嗡的,沒聽見秦嫣然說了什麼。
秦嫣然順著父親的目光望了望,咦了一聲:“是她?”
這下,秦徹有反應了。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女兒:“你認識那兩個人?”
秦嫣然回憶道:“那個姑娘是我和爹提過的青州大夫。”
秦徹的手指一緊:“給你舅祖父治病的青州大夫?”
秦嫣然道:“她隻是徒弟,真正為舅祖父治病的是她師父。”
秦徹的目光再一次落在蘇承的身上:“那個男人是——”
“是她父親吧?長得有點兒像。”說到像,秦嫣然看看蘇承,又看看秦徹,好笑地說道,“爹,我怎麼覺得他和你也有點兒像?”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秦徹的拳頭唰的握緊了。
“他們當真是蘇家從青州帶回來的?”
“是啊。”
秦徹深呼吸:“給你舅祖父治病……為何要從青州請大夫?京城、京城那麼多太醫……”
秦嫣然若有所思:“我也奇怪,大表哥說,他們醫術高明,我想,或許是當地的名醫吧。舅祖父治了許久,不見好轉,大表哥他們可能也是病急亂投醫了。”
秦徹又道:“那丫頭是徒弟?”
秦嫣然道:“大表哥是這麼說的。”
秦徹沉思道:“我隻見過大夫帶著家人外出出診的,還沒見過哪個徒弟有如此排場。”
“這……我就不清楚了。”秦嫣然了解的消息有限,她若是仔細打聽,倒也能多了解一些,可她乾嘛要去打聽一個鄉下小丫頭?
在秦嫣然看來,自己完全不值得去浪費這個時間。
至於說秦雲與蘇二狗的恩怨。
她的弟弟她了解,就是秦雲自己鬨事,她才不替他出這個頭。
秦徹道:“你再說一次……他們叫什麼?”
秦嫣然想了想,道:“姐姐叫蘇大丫,弟弟叫蘇二狗。”
“姓蘇……”秦徹冷冷地閉上了眼。
秦嫣然察覺到了秦徹的異樣,關切地問道:“父親,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我沒事……”秦徹道,“回府。”
回府的路上,秦徹親眼看見那對父女進了梨花巷,角度的關係,他沒看清他們進了那座院子。
想到了什麼,秦徹突然問道:“你祖父昨日是不是還去梨花巷接你了?”
秦嫣然委屈道:“是啊,可是不知道祖父乾嘛去了,我等了好久。”
秦徹的眉心突突一跳:“你祖父今日不會也去接你了吧?”
秦嫣然思忖道:“應該不會吧……祖父昨日是路過……不過我確實沒和祖父說我今日沒課。”
秦徹忙差了護衛從東頭饒進梨花巷。
秦滄闌正抱著三小隻在巷子裡玩飛飛。
侍衛說府上有急事,秦滄闌把孩子交給蘇二狗,與侍衛回了府。
秦徹早早地在他院子候著了。
“什麼急事?”秦滄闌問。
秦徹:“父親今日沒見到什麼奇奇怪怪的人吧?”
“什麼奇怪的人?”
“啊,沒有。”秦徹笑了笑,“最近京城出了幾個讓官府十分頭疼的小賊。”
秦滄闌道:“哼,你以為我老了不中用了,連幾個小賊也對付不了了?”
“兒子不是這個意思。”秦徹親自給秦滄闌端來茶水。
秦滄闌皺眉:“你說的急事就是這個?”
“不是。”秦徹笑道,“咱們府上好些年沒翻修了,前幾日大雨,嫣然的宅子都漏雨了,正巧莊子裡來了一匹大漠馬,兒子想請父親去莊子裡小住幾日,待到府上翻修完畢,再把父親接回來。”
秦滄闌有些猶豫。
以秦徹對父親的了解,但凡聽到有駿馬,他是能連飯也不吃,迫不及待去看馬的。
秦滄闌確實對大漠馬很動心,可他莫名有點兒不想走——
秦徹深深地看了秦滄闌一眼,低聲道:“父親,趙叔病了……很嚴重。”
趙全,秦滄闌手下的一個小兵,跟著秦滄闌出生入死,最初的一批心腹手下,如今就隻剩一個趙全了。
秦滄闌長長一歎:“準備馬車,我去看看他。”
秦徹道:“天色不早了,不如明早再動身吧——”
秦滄闌擺擺手:“不了,動身吧。”
他這個歲數,入土指不定就是哪天的事了。
他怕不能送趙全最後一程。
一刻鐘後,秦滄闌坐上馬車離開了護國公府。
望著消失在街道儘頭的馬車,秦徹的眸光一點點冷了下來。
父親去了莊子裡,就會發現趙全病得沒那麼嚴重,父親或許會很快回來,不過沒關係。
自己已經知道那個人住在哪裡。
隻用趕在父親回來之前除掉他……就夠了!
或許是他判斷錯了,可那又如何?
寧可錯殺一百,絕不放過一個!
……
天上烏雲滾滾,秦滄闌的手又疼了。
一變天就發作,他習慣了。
可或許是昨日用了止痛散的緣故,藥效過後,痛得格外厲害。
他揉了揉發抖的手腕,下意識地把手伸進懷中,去掏止痛散。
與止痛散一道掏出來的是一塊平平無奇的小石頭。
這不是二虎的轉運小石頭?
怎麼會在他這裡?
二虎在問了娘親金豆豆值多少錢後,果斷決定把轉運小石頭送給秦滄闌,就趁著玩飛飛的時候塞進他懷裡了。
秦滄闌不知道啊,他以為是玩飛飛的時候,不小心從二虎手裡掉進來的。
他記得二虎很寶貝這塊小石頭——
儘管在大人看來,一塊石頭毫無價值,可孩子的在意與大人不一樣。
他記得徹兒兩三歲的時候就很寶貝一顆蛋,去哪兒都帶著,睡覺也抱著,說是要把它孵出來。
有一天醒來,小家夥發現那顆蛋碎了,哭了整整三天。
想到二虎哭鼻子的畫麵,秦滄闌無奈一笑,對車夫道:“掉頭,去梨花巷。”
蘇承剛洗了個澡。
秦滄闌推開院門時,蘇承剛抱著臟衣物出來。
秦滄闌看見了他。
這一次,沒有灶灰,也沒有血跡,蘇承的那張俊臉乾乾淨淨。
秦滄闌的腦子刹那間一片空白。
等他反應過來時,人已經來到了蘇承的麵前。
蘇承古怪地看著他:“你咋啦?”
秦滄闌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他自己也不知怎的了,鬼使神差地問道:“上次……忘了問你名字了,你叫什麼?”
問個名字而已,搞得這麼嚇人。
不是念在你救過大虎,我錘爆你了哦。
蘇承就道:“我叫蘇承!”
秦滄闌控製住發抖的身體:“蘇什麼?”
蘇承一字一頓道:“蘇、承!”
“秦滄闌,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天起,我蘇華音的兒子和你沒關係!他不叫秦徹,他隨我姓蘇,叫蘇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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