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皇帝一臉陰鬱,他也不知自己哪兒錯了,隻得胡亂揣測改口,“秦徹!是秦徹的考卷更優秀!”
他一連說了兩個秦徹,看來的確不是秦江。
而此時,被放在地上的秦江也悠悠轉醒了。
他醒來聽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蘇承在兵法考試中贏了自己,他氣血翻湧,兩眼一黑,再次暈了過去!
此番是由兵部與翰林院共同閱卷,再交由三公對其結果進行審核,其重視程度與嚴謹度比科舉也不差了。
不僅如此,衛廷還大搖大擺地去坐了鎮。
自然不是景宣帝讓他去的,他臉皮這麼厚,眾人攆不走而已。
景宣帝仍是不願相信,讓人將二人的考卷拿了過來。
他掃了一眼考卷上的名字,立馬就要痛罵是不是弄錯了,畢竟蘇承那鬥大又笨拙的字,與秦江的字跡一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彆,怎麼可能是他贏?
此次試題是景宣帝親自所出,並非死記硬背地默寫各類兵書,而是針對一場以少敵多的水師戰役各抒己見。
己方水師一千,戰船二十艘,敵軍水師一萬,戰船二百艘。
他們隻有一個晚上的時間,天亮敵軍便會攻占島嶼。
島嶼三麵峭壁,是天然阻絕敵軍的屏障,唯有東麵能夠順利上岸。
秦江給出了兩個策略。
第一個是死守東岸,利用地形的優勢將敵軍阻擊在水域之上,並利用狼煙向附近的水師請求增援。
附近的水師最快抵達需要兩日,而秦江列陣的各類防守舉措足以支撐三到五日。
可以說是非常成功的防守了。
他的第二個策略是犧牲三成的兵力與船隻突圍,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撤離。
他連如排兵、如何布陣、如何突襲,描述得一清二楚。
如果非要強行突圍,這確實是傷亡最小的打法。
景宣帝很滿意,不愧是在秦家軍裡待了二十年的,思路很清晰,兵法運用十分成熟。
再看蘇承的考卷——
景宣帝眉頭一皺:“他交了白卷?”
翰林院學士小聲道:“……在背麵。”
景宣帝將考卷翻了過來,映入眼簾的不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而是一幅幅線條清晰的畫作。
比文字更直觀、更一目了然,一場充滿硝煙的戰役仿佛躍然紙上。
夜幕降臨,島嶼上的將士在統領的指揮下開始連夜改造船隻。
寅時,二十艘戰船整齊地沒入夜色,戰艦上的將士擂響戰鼓,衣袍在海風中獵獵飛動,宛若奪命的幽靈。
敵軍警鈴大作,他們萬沒料到對方會來了一招破釜沉舟的夜襲。
這根本就是送死!
夜色阻隔了視線,但敵軍能夠通過擂鼓聲準確判定戰船的方向。
“放箭!”
無數劍刃鋪天蓋地地射來。
擂鼓聲漸漸弱了下去,緊接著傳來將士們慘叫跌入水中的聲響。
“射中了!給我衝!今晚必須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敵軍的戰船蜂擁而上。
然而等到近了他們才漸漸發覺一絲不對勁。
太安靜了。
船上的人像是全都死了!
不對,他們都站著,可是為何……不對他們發動反擊?
等他們看清船上站著的稻草人,而並非真正的士兵時,終於意識到中計了。
所有的戰船上,隻有擂鼓的將士是真的,而眼下……那些將士早已被他們射……
不對,那些人不是被他們射下水,是自己跳下水的。
可他們還是不明白對方這麼做的意義。
就在此時,一支燃燒的箭矢自遠處疾馳而來,咻的射穿了戰船上的一個木桶。
木桶轟的一聲點著了!
滿滿二十船的火油在海麵上爆炸燃燒了起來,整個敵軍的戰船陷入了一片烈焰火海。
不費一兵一卒,大獲全勝!
這要都不是將帥之才,誰能是!
閱卷官與景宣帝一樣,先看的是秦江的試卷,當時也感覺無人能出其右,可看完蘇承的,所有人都仿佛親身經曆了一遭。
那叫一個熱血沸騰!
景宣帝捏緊拳頭,久久講不出一個字來。
考卷被送下去給官員們傳閱。
官員們看完,對蘇承的佩服簡直達到了。
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是這法子確實出其不意、堪稱完美,第二,則是眾人對蘇承的期待值太低。
蘇承哪怕隻做到三,他們都能感到意外與驚豔,偏偏蘇承做到了九和十,這能不讓人拍案叫絕嗎?
景宣帝沉聲道:“這當真是你自己答的?”
蘇承道:“是啊!不信的話,我可以再畫一遍給你看。那個什麼公公,勞煩借我紙筆?”
福公公忐忑地看向一旁的景宣帝。
景宣帝冷聲道:“不必了!”
他站起身來,冷冷地瞪了不省人事的秦江一眼,“秦徹,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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