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能?”莫歸遠問。
一個西晉藥師的死,已經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了,他不允許修奴也超出他的掌控。
修奴不說話。
莫歸遠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向他:“修奴,你是死士,你要服從主人的命令,不得違抗。我再問你一次,能不能殺了他?”
修奴仍是沒回話。
死士話少,但如果主人來問,當是有問必答的。
修奴的態度激怒了莫歸遠。
莫歸遠的神色冷了下來。
他是一個決勝千裡之外的做局高手,極少會有被逼急的時候,然而眼下,他處在了隨時可能暴走的邊緣。
莫歸遠在他麵前停下腳步,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修奴,伱該明白的,我是你的主人,你的命掌控在我的手裡,我可以輕而易舉殺了你,但我不想那麼做。你不殺衛廷,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
回應莫歸遠的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莫歸遠捏緊拳頭,額角的青筋暴了出來:“我最後、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和衛廷,隻能活一個!”
修奴單膝跪下。
張峰驚呆了。
修奴是死士啊,死士是不可能為了成全彆人而犧牲自己的,除非是自己的主人。
可顯然,衛廷不是修奴的主人。
莫歸遠氣得渾身發抖:“為什麼……連你也要背叛我……”
莫歸遠的眼底閃過凶光,一掌拍上了修奴的腦袋——
……
老侯爺循著莫歸遠的蹤跡追到洞口處時,碰上了也在追蹤修奴的衛廷。
“衛廷!”
“蘇侯爺。”
“你那邊怎麼樣了?”老侯爺問。
“修奴走了。”衛廷說。
“走了?”老侯爺眉頭一皺。
衛廷回憶道:“他好像不想和我打。”
“這個修奴的反應很奇怪……會不會是認識你六哥?”
“修奴是西晉人,我六哥沒去過西晉,如果他們認識,我六哥應該會提醒我才是。”
“算了,先不想他了,去找莫歸遠吧。那家夥狡猾得很,每次快逮住他,又讓他跑了!”
這倒也怪不得老侯爺,主要這兒是莫歸遠的地盤,四處都是他設下的密道與機關,老侯爺能追到這裡,其實都不容易了。
二人進入洞口,很快便發現了一處密道。
當二人來到密室時,莫歸遠已經離開了,地上躺著一個人,是奄奄一息的修奴。
老侯爺愣了愣,幾乎有點不敢相信這是修奴。
他蹲下身,探了修奴的脈:“筋脈寸斷,內力儘失。”
衛廷道:“莫歸遠乾的。”
老侯爺罵道:“這老畜生……連自己人也下得去手……”
修奴虛弱地看著衛廷,他的意識已經有些渙散了,但似乎有著某種執念支撐著他,讓他無法咽下最後一口氣。
衛廷看了他一眼,走過去在他身側蹲下:“你有話和我說?”
修奴的目光落在衛廷的腰間。
衛廷把鐵鈴取下來遞給他。
他早已沒了力氣,顫抖的手根本握不住鐵鈴。
衛廷想了想,把人抱起來,將鐵鈴放到他手心。
修奴乾裂的嘴唇動了動。
衛廷俯下身,側耳傾聽。
修奴靠在衛廷懷裡,用儘最後的力氣,在衛廷耳畔說出了一個名字。
……
衛廷與老侯爺是在一處峽穀前找到莫歸遠的。
此時的莫歸遠早已褪去了往日常服,換上了銀光閃閃的盔甲。
看到這副盔甲的一霎,衛廷的目光刹那間冰冷了下來。
這是武安君的盔甲,他手中的紅纓槍也是當年武安君的兵器。
老侯爺惡寒地說道:“這老畜生,殺了人還敢穿人盔甲,不怕武安君的冤魂來找他索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