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青身子一僵,仍舊是沒將臉轉過來。
他的喉頭微微動了下,似是想開口。
衛廷倔強地看著他,不放過他的任何一處細節,若說方才隻是試探,那麼眼下他是實打實地確定了。
在二哥拒絕自己之前,他搶先一步道:“我認錯人了,你失憶了,你是死士,你中蠱了,想說哪一個?”
不是第一次抓哥哥回家了,他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衛小七了,他已經學會自己給哥哥找理由了。
說哥哥的話,讓哥哥們無話可說。
諸葛青:“……”
魅姬與殺手解決完了那些刺客,一共十人,埋伏在出宮往東的必經之道上,一名弓箭手潛伏在屋簷上,九名殺手藏於小巷。
他們留了一個活口。
魅姬一腳踹上那人的肩膀:“就這點本事也敢來行刺先生,不自量力!說!誰派你們來的?”
那人咬破了嘴裡的毒囊,麵容一陣扭曲,嘴裡吐出黑血,神情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伴隨著他的重重倒下,一滴黑血飛濺而出,灑在了魅姬的鞋子上。
魅姬炸毛跺腳:“啊!臟死了!臟死了!”
殺手睨了她的鞋子一眼,一滴血而已,女人就是愛大驚小怪。
魅姬想到了什麼,突然停了下來,望向馬車的方向:“車裡還有人!”
“是那個人。”殺手說。
“哪個?”魅姬問。
殺手想了想,斟酌了一下措辭:“你公爹。”
魅姬:“……”
魅姬沒好氣地問道:“你看見那瞎子進先生的馬車了?先生想一個人靜一靜,你為何不阻止那人?萬一他傷害先生怎麼辦?”
殺手道:“先生說過,不許動他,那我就不能動他。”
魅姬一噎:“你——”
諸葛青手下的人絕對服從命令,哪怕命令是讓他們殺了諸葛青,他們也會毫不猶豫。
魅姬蹬蹬蹬地往馬車走去。
殺手叫住他:“我若是你,就不會過去。”
“為什麼?”
“殺手的直覺,先生很開心。”
“開、開心?”
魅姬一臉懵逼地眨了眨眼,車簾子被箭矢射落了一半,從她與殺手的角度,恰巧能將裡頭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先生明明很痛苦啊,你看他拳頭拽得那麼緊,一定是腿又疼了,還比平常疼得厲害,眼眶都紅了。這要是開心的話,先生得是有什麼癖好啊?”
言及此處,魅姬的腦子裡靈光一閃,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先生……不會就是傳聞中的那種……點著蠟燭、綁在床頭、讓人抽他小皮鞭的……”
殺手無語地看了她一眼。
這都什麼跟什麼?
……
西晉皇宮,崇明殿,宴會正式開始。
西晉帝端坐在龍椅上,身旁是皇後,雙側稍往下的兩張席位上,分彆坐著來自大周與北燕的和親公主,如今已被冊封為靈妃與靜妃。
西晉帝並非荒淫無道之人,且聽聞兩位新妃入後宮後,西晉帝明麵上賞賜頗豐,實則沒怎麼召二人侍寢。
不得不說,西晉的一手權術玩得是真好。
將兩位公主嫁給哪個皇子都不合適,一個宇文懷,一個宇文汐,平日裡鬥起來就夠令西晉帝頭疼了,再來兩個有北燕與大周撐腰的皇子,那得亂成什麼樣了?
蘇小小與三小隻以皇女府貴客的名義入席。
蘇小小與宇文汐一桌,三小隻原本是與小郡主一桌,被蘇淵用糖葫蘆吸引了過去。
三人一個坐在蘇淵懷裡,兩個坐在老侯爺懷裡,吸溜吸溜地舔糖葫蘆。
大殿中央歌舞升平,舞姬們竭儘全力,甚至不惜使出渾身解數,然而仍是有越來越多的人被三胞胎吸引。
原因無他。
三胞胎太稀罕了,何況又是長得如此漂亮可愛的。
他們窩在蘇淵與老侯爺懷中,像三個奶唧唧的糯米小團團。
女眷們的眼睛都看直了,男人也時不時瞥上兩眼,儼然覺得要是自己也生了三胞胎的話,那定是能雄風八麵的。
西晉帝問起了蘇小小的身份,宇文汐大大方方地介紹:秦滄闌的嫡親孫女,鎮北侯府表小姐,嫁與武安君的幼孫衛廷為妻。
老侯爺聽到宇文汐的介紹裡帶上了鎮北侯府,他表示很滿意。
這個介紹引起了一陣騷動,原以為隻是普通的賓客,不曾想來頭如此之大。儘管大周的國力不如西晉,可秦滄闌與鎮北侯以及武安君的名號是響當當的。
“衛廷原本也來了,臨時身子不適,我讓他先回去歇息了。”
宇文汐對於衛廷的缺席給出了合情合理的解釋,並說道,“他為父皇備上了厚禮,祝父皇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禮物是宇文汐準備的,衛廷他們前一晚才知有壽宴,根本來不及準備壽禮,來得及宇文汐也不會讓自己的客人破費。
西晉帝點了點頭,目光再一次落回蘇小小的臉上:“就是她治好了弈兒的天花?”
“是。”宇文汐說。
在場可是有幾位太醫的,消息早傳出去了。
眾人紛紛搖頭,明明是梁太醫治好的,皇女殿下卻將功勞算在一個外人的頭上,看來是想籠絡大周那邊的勢力。
西晉帝心裡是明白的,的的確確就是這個小丫頭治了宇文弈的天花。
他此番放宇文汐出府赴宴,所有人都當他是心軟了,在給宇文汐一個翻身的機會,其實,他隻是想見見這位大夫。
他了解宇文汐,小丫頭的身份已被和貴識破,宇文汐一定會帶上對方來過一過明路。
他本打算將小丫頭留下為諸葛青治病,以此來長久留住諸葛青,讓諸葛青為西晉所用。
可他沒料到小丫頭竟然還有些來頭。
西晉帝喝了一口茶,神色不明。
一場宴會,由於諸葛青的缺席,宇文懷與宇文汐沒能鬥起來,三皇子等人都有些興致闌珊,等著看大戲呢,大哥與二姐一個也沒出招。
好失望哦。
比他們更失望的是舞姬。
舞姬們簡直可以說是絕望,她們腰都扭斷了,腳都跳抽筋了,臉也笑僵了,可那些賓客寧可看三個小團子吭哧吭哧啃糖葫蘆,也不看她們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