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兩山山梁之上最高點的樓煩關就如同一個巨大的黃色土牆一樣,格擋在高山之上的路中間。
斑駁的歲月痕跡遍布著城牆牆麵的每一寸。
城垛上隨處可見已經抹不去的黑褐色。
一名名身材乾瘦的士兵站在城垛後,看著遠處山下兩側。
敞開的關門時不時的還有驅趕羊群進出的百姓,衣著襤褸麵帶菜色。
比起太原郡,雁門郡更加苦寒。
且經常還要麵對異族的侵略。
所以比起太原郡,雁門郡的人口更少,更加的貧窮。
此時,城頭上,一名身著古舊鐵甲,腰間還懸掛著一柄寶劍的青年正帶著四名士兵走上樓煩關的城頭。
見到青年,士兵們都立馬站直了身體。
青年身材魁梧,麵帶剛毅,雖然年齡看起來並不大,甚至不滿二十。
但表情卻極其的沉穩。
就連那些年紀大的士兵見到青年之後都不敢有絲毫的輕視。
青年帶著士兵在關隘的城頭上巡視。
檢查箭矢,滾木,礌石等守關必備的器械。
在檢查一番之後並無不妥,青年臉上的表情這才略有放鬆。
“將軍,關內糧草不多了,士兵們現在一日一餐,還隻有稀粥。”
“在這樣下去,怕是一日一頓也堅持不了幾日了。”
正當青年準備走下關頭的時候,身後的副將上前了小半步後說道。
青年聞言微微皺眉,然後扭頭看向身後的副將。
“太守大人還沒有送來糧草?”青年皺眉問道。
副將猶豫了一下之後小聲說道:“前幾天的時候送來了五千石糧草,隻不過都被王校尉扣下了大半。”
“扣下了?”青年皺眉。
副將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王校尉道,說是留著準備戰時緊急備用。”
“胡鬨!”
青年一聲厲喝道:“若平日都吃不上,還留到什麼戰時。”
說著青年一甩衣袖,便要朝著城下走去。
“將軍”
身後的副將連忙阻攔:“將軍不可”
青年被拉住,神情越發的難看的說道:“每次糧草運送,那王悍都要扣下大半,真以為我不知道他的那些勾當。”
“這幾年他在樓煩關擔任校尉,家中置辦田地的那些錢財,還有置辦府宅購買牛羊的那些錢財都是哪來的?”
“若是平日裡也就算了,可眼下正是匈奴鮮卑青黃不接之時。”
“萬一匈奴鮮卑舉兵南下,士卒吃不飽飯,又有誰能賣命拒敵?”
“彆攔著我,我道要看看,這些糧草究竟是充填了庫府,還是進了他王悍的私囊!”
青年一把甩開了副將的手臂,然後一手按著腰間的劍柄就朝著關隘的城頭下走去。
眼見阻攔不下,副將也隻好跟上。
樓煩關內一處明顯要鮮豔突出太多的府宅門前站著數名衣著鮮亮的士兵。
比起關隘上守城的那些士兵,站在府宅門前的這些士兵無論是穿著上,還是麵色上都強的不止一點。
“籲!”
策馬狂奔的青年勒住戰馬的韁繩,停在府門前。
一手按著腰間的劍柄就要上前。
守在門前的士兵立馬上前阻攔。
青年身後的士兵也上前兩步:“讓開,我們將軍要找王將軍。”
守門的士兵上下打量了一眼青年,然後放下了手裡的武器道:“在這裡等著,我等前去通傳。”
青年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住心中的怒意,站在門口等待。
過了一會士兵這才從府宅內走了出來,然後將青年請進到了府宅內。
穿過前院的花園回廊之後,青年來到了一處大廳。
“哈哈,今天這是什麼風,竟然把張校尉給吹來了啊。”
“真是讓我這府邸蓬蓽生輝啊。”
從正廳當中走出了一名身著黑袍的男人。
“王校尉!”青年衝著王悍拱了拱手。
王悍微微一笑,然後指了指一旁的座位說道:“來來來,張校尉難得來一次我的府邸,快坐,快坐。”
青年掃了一眼座位,但並未挪動腳步。
“在下前來隻是有一事要問王校尉,前日裡太守大人給樓煩關送來的軍糧,王校尉為何要扣下大半?”
“眼下關內缺糧,士兵食不果腹,萬一有敵來犯,士兵怎麼禦敵?”青年開口便是連珠一般的問道。
王悍嗬嗬一笑道:“原來就是為了這事兒啊,張校尉至於親自跑一趟嗎?”
王悍笑著落座,隨後擺手招來了一名長相清秀的侍女。
侍女端著托盤,托盤上放著銀質的酒壺。
酒壺上雕刻著精美繁雜的花紋,一看就知道乃是草原風格。
青年眉頭一皺。
王悍卻不緊不慢的拿起酒壺給自己在銀杯當中倒了一杯酒。
“張校尉,正是因為缺少糧草,我這才下令多儲存一些糧草以防萬一。”
“萬一這個時候有敵人前來圍困,那關中若無糧草,如何堅守?”
“張校尉說是不是這個道理?”王悍笑著說道。
青年緊握著劍柄,指關節泛白。
“王校尉。”青年壓著心頭怒火說道:“若士兵無戰之事都吃不飽,何須等到戰時?”
“若真有戰,那士兵怎可能賣命搏殺?”
“王校尉,還是將糧草放出來,充以軍食。”青年力爭說道。
手裡端著銀質酒杯的王悍動作一停,目光瞬間不善。
“張校尉,你這是在教我做事?”王悍眯著眼睛說道:“彆忘了,我才是這樓煩關的守關校尉,而你不過就是我的副將。”
“你若有何不滿,儘可上書給太守大人,若太守大人下令,讓你來當這個校尉,到時候你在做主!”
“現在這裡,我說了算!”
“張校尉還有事那,沒事兒就退下吧!”王悍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青年腳步未動,但臉上的表情已經呈現出了此時憤怒的心情。
上書太守?
那太守王柔乃是王悍的叔伯。
兩人族親的關係,他上書能有什麼用?
若是有用,王悍如今漢能坐在這樓煩關校尉的位置?
“王校尉!”青年冷著臉說道:“既然王校尉不放糧那也行,但我要巡查一下輜重庫府,以確保糧草無恙!”
“張文遠!”
王悍拍案而起怒視張遼道:“張文遠,你是懷疑本將貪汙糧草?”
“你好大的膽子!”
“這樓煩關還不是你說了算!”
“就算監督,也輪不到你來監督本將!”
“出去!”
“還是那句話,你要有任何不服,去找太守,讓太守大人來治本將的罪!”
“沒有真憑實據,你若在胡言亂語,小心本將那你是問。”
“滾!”
王悍一聲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