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多謝將軍。”她嘴角依舊噙著笑意。
沈琰微微擰眉,聲音低沉:“今日一切可如你所願?”
他沒想到她剛回宮,便送自己這樣一份“大禮”!
“當然,若非是將軍幫忙,本宮又豈能成為長公主?”
沈琰沉默地看著她。
她變了許多,不僅僅是容貌。
當初,每逢他進宮來,她總是樂此不疲地跟在他的身後,還會隨他一同去練武場,他騎馬射箭,她則在一旁觀望。
那時她也不似現在這般生疏地喚他“將軍”,而是一口一個甜甜的“琰哥哥”。
她看他的眼神也變了,從前每次對上她的視線,她的眼神總是熠熠生輝,可如今,他從她的眼裡,隻能看到疏離與幾分戲謔。
像方才在大殿之中那樣的謊言,分明是她精心計劃逼迫皇上承認她的身份,這般心機和膽識,與七年前的她全然不同。
寧雲舒被他盯得有幾分不自在,臉色黑了一分:“將軍喚住本宮有何事?”
她語氣冷冷。
他所率領的玄武軍常年與匈奴作戰,可這麼多年,他卻從未打算營救過她!
想當初她與他青梅竹馬,她一廂情願愛上他,還未及笄,便腆著臉去向皇上求職賜婚,於是二人之間才有了婚約。
為了他,她私自出宮,他們遇見歹人,她為保護他挺身而出被烙鐵燙傷。
回到宮裡因不想他受牽連便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受傷的事情,隻用永寧殿常備著的金瘡藥生生扛了過來,所以那個梅花烙印的疤痕才久久留在了肩頭難以消除。
她本以為,再冷的心也總會有捂熱的一天。
卻不想不是那顆心捂不熱,而是捂熱他的人,不是她罷了。
寧陌雪出現後,她見到了沈琰從未展露的一麵,原來在戰場上殺伐果斷的他也是有那麼溫柔的時候。
他甚至可以為救寧陌雪千裡奔襲一人殺光山匪,而換成她,被送到匈奴整整七年,卻不見他來營救,哪怕一次。
沈琰從懷中拿出一條項鏈,黑色的繩子不知是原本的顏色還是血風乾後的顏色,上麵孤零零地掛著一顆狼牙。
寧雲舒麵色緊張,忙不迭上前從沈琰手中搶過項鏈,猶如珍寶一般緊緊握在手中,低聲喃喃:“其格……”
沈琰僵在空中的手緩緩收回:“它對你如此重要?”
這是他當日在街上撿到的,是匈奴人常見的配飾,極有可能她受傷之時遺落,所以他一直留在身上欲找機會找她求證,沒想到真是她的……
寧雲舒小心翼翼地捧著項鏈,眸色動容。
她還以為她將其格最重要的東西弄丟了,這可是他留給她唯一的東西。
“他是何人?”沈琰說出,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質疑。
他常年與匈奴作戰,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其格,是個匈奴人的名字,她竟將一個匈奴人的東西視若珍寶?
“這與你有何乾係!”寧雲舒狠狠抬眸看向他,猶如一隻炸毛的貓。
他看著她如此緊張的模樣手在袖中越加握緊。
她是知道他有多恨匈奴人的,他的父兄與無數將士都慘死在匈奴人手中!如今她卻為了一個匈奴人做出這般姿態?
沈琰目光從狼牙項鏈上收回,沉聲道:“既然物歸原主,那微臣告辭。”
他離開,轉身之際眉頭不受控製緊擰,手握在袖中,手裡是一瓶軍中的傷藥,對於祛除疤痕有奇效,可下一秒藥瓶破碎,瓷片紮進手心。
寧雲舒捧著手中的狼牙,眸中泛著薄光。
“其格你看,我回到宮裡了,當初答應你的事情,我定不食言,你再等等,總有一日我會親自來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