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蘭把齊衡的客套話當了真,林噙霜雖然有些懷疑,但是畢竟她沒法親自到家塾那邊去聽去看去問,也就隻能在心裡把女兒說的話打了一個折扣再聽進去。
可是打了折扣的話,林噙霜聽著也是狂喜,拍著手道:“在我朝,除卻王府,英國公和齊國公兩家的門楣最高。你爹爹和我提過,齊國公府長房子嗣困難,齊國公的爵位最後怕是要落在齊小公爺頭上。
英國公那就更不用說了,英國公隻有一子,這個世襲更替的爵位鐵定是落在張小公爺頭上。
這兩家你若是能夠攀上哪一家,那都是一飛衝天,麻雀翻身變鳳凰,到時候誰會敢因為你是個庶女而小覷於你?
到時候不管是如蘭,還是英國公嫡女,都對你隻有羨慕的份。”
墨蘭聽著眼睛發亮,腦海中稍微想象了一下林噙霜所說的畫麵,就興奮地血氣上湧,隔了一會才說道:“那若真是如此,娘,你說我選元若哥哥好呢,還是張小公爺好?”
林噙霜看著頭熱的墨蘭,給她撒了一盆冷水:“真以為他們兩個就非你不娶了?你們幾人眼下都小,你離及笄之年都還有幾年了。
況且我看這兩位都是誌氣高遠之人,數遍東京,有他們二人如此出身還上進能乾的那是一個都沒有了。怕是不等到中了科舉,過了秋闈,是不會輕易談婚事。
這算算,隔著不知道多少年呢。不過也好,若非如此,也輪不到你。東京城裡上他們家說親的人都不知道踏破幾道門檻了,隻要兩家放開一點口子,哪家豪門貴女不爭著上呀。
我聽你爹爹說了好幾回了,有人變著法子想把家裡的姑娘送過來,美其名曰讀書習字,沾沾盛家文氣,但是誰看不出來都是衝著這兩位來的。
來的人一個比一個名頭要大,你爹爹都被壓得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那頭發成把成把地往下掉。
要不是最後兩個公府的人先後傳出了話,你爹到現在都怕是難安。”
“娘,你怎麼才和我說啊。我就說奇了怪了,爹爹如今正是仕途春風得意之時,怎地前陣子看著臉色那麼難看,頭無端端地禿了許多。”墨蘭這才知道這背後還藏著這麼多事,忍不住出口埋怨道。
林噙霜一個白眼,說教道:“和你說了又有什麼用,你是能為你爹爹分擔討他歡心,還是能夠讓這兩位小公爺中的哪一位定下來你,回府讓家裡長輩上門定親?
你什麼都做不到,那娘告訴你也就隻會多一人煩惱。要是想要點醒你,娘都不會把這些說給你聽的。”
“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趁著兩位小公爺在我們府上讀書,你比外麵的那些女子多了和他們相處的機會,那就得主動點,彆學那些無用的矜持,當年如果不是娘主動一些,哪來今日你和你哥哥的好日子過,娘就是你最好的榜樣。
這兩位小公爺都是家中獨子,都是父母的眼珠子,隻要他們中有人對你情根深種,非你不娶,這婚嫁大事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父母也有擰不過孩子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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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我再和你爹爹說道一番,讓他上門提親,多說一些好話,給對方一個台階下,那事不定就成了。”
有人在做春秋大夢,也有人在嘰嘰喳喳,好奇心爆炸。
回府的馬車裡。
“兄長,你該不會被盛家四姑娘那副狐媚做派給迷昏眼了吧?她天天往你和齊衡那湊,我不信,她的心思你看不出來。”張桂芬問道。
何天放下窗簾,隨手在旁邊的盒子裡抓了點南北鋪子買來的果子,塞進張桂芬嘴裡,沒好氣道:“你是我教出來的,你都能看出來的東西,我能看不出來嗎?”
英國公府和東京城裡的大多數高門大戶不同,治家彷的是軍中的方針,規矩條目明細,獎懲分明,執行力極強,加上英國公這一房人丁稀少,兄妹和諧,比起其他府裡的後院,英國公府彆提有多清淨了。
不過也正因此,張桂芬對於後院的那些齷齪伎倆、陰私手段了解甚少,也沒幾人敢把那些事情往她耳朵裡倒。
心思單純是好事,但是活在這樣的高門大戶裡,太純太善是過不了長久的安穩日子。
何天就讓人把搜集到的那些後院發生的事情編成小說話本,把名字、地點這些都給換了一下,然後就送給了張桂芬當做閒暇消遣的玩意。
“那兄長既然知道,那為何還讓那盛四姑娘沾到身邊?要按我說,就該冷著她,她見在兄長這邊討不得好了,自然就隻能去撩撥齊衡了。
等哪天去齊家,或者齊家來我們府上拜訪的時候,我就讓小滿把這事透給平寧郡主身邊的人。”張桂芬吧唧幾下把嘴裡的東西吞下,然後要了口水喝完才說道。
何天無語,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教育方法出了哪些問題,明明那麼單純質樸的一個妹子,竟然被自己帶成了一個小腹黑?
齊衡是平寧郡主的獨子,自生下齊衡之後就壞了身體,從此不能生育,所以齊衡就成了她的生活中心。
齊衡相貌出眾,性格溫厚仁善,還有一顆向上進取的心,這些都成了平寧郡主這個母親的驕傲。
愛子之深則為之計深遠,這話放在平寧郡主身上也是適用的。
為著這個兒子,平寧郡主那雙眼睛是無時無刻都不肯閉上,從齊府裡的女侍,到公府外的那些鶯鶯燕燕,平寧郡主就像是一道圍牆,將齊衡圍在了裡麵。
那些賣弄風情,妄想靠著勾搭自己寶貝兒子一路登天的賤貨,給她滾得遠遠的。
而一個區區六品小官,便是嫡女平寧郡主都看不眼。
更彆說墨蘭還是庶女,在平寧郡主眼裡,那就是賤貨中的下賤貨,算是個什麼東西!
讓平寧郡主得了這樣的消息,自然是有一場好戲可看。
見兄長表情,張桂芬就知道惹兄長生氣了,眼珠子轉了轉,也學著何天抓了幾個果子,雙手捧著送到何天麵前,怯生生道:“兄長,可是我說錯了什麼?”
何天被逗笑了,行吧,腹黑些也挺好的,不那麼容易被人算計。
拿起一個果子丟進嘴裡,何天邊嚼邊說道:“這事你就彆瞎摻和,你就全當做你兄長閒著無聊,找點樂子打發打發時間便是。你要是把這事透了出去,盛家那幾個女兒都得挨吃落,家族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你該不會不懂吧?
要是平寧郡主一氣之下,把這事往外一傳,說盛家教出來的女兒不知道廉恥,妄圖攀附權貴,壞她兒子前程,那盛家的女兒不是得找條梁子懸上,就是得齊齊投了汴河。
禍及他人之事,不能做。”
“兄長你不願說那便不說就是了,何必借著這個事情還要來對我一番說教。”張桂芬暗暗咂舌,自己倒是沒兄長想得那麼周全,但是還是有些不滿,兄長還是沒回答她的問題。
“這嘴巴撅得像個鉤子似的,給誰看呢。你昨日不是說了想打馬球嗎?過幾日休沐,我陪你去東郊馬場痛痛快快地打幾場如何?”何天轉移了話題。
至於張桂芬的問題答桉,過幾年就自然會見分曉了,太早揭開就有些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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