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洗手間到教室,要繞一圈。
她正在給自己打氣,壓根沒注意到經過彆班教室時,也吸引了一些人的注目。
高中每個年級都有很多個班,文理班雖然不至於涇渭分明,但來往不多,消息甚至算得上閉塞,理科班不會關注文科班第一名是誰,文科班也一樣。
“剛走過去的美女是誰啊?”
有男生悄悄打聽。
“三班的,好像姓張?”幾個無所事事的男生對女生品頭論足,正要繼續八卦,突然某個男生噤聲,大家正疑惑,隻見一個男生麵無表情地走過。
這也就算了。
他在經過他們麵前時明顯放慢了步子,漫不經心地瞥了他們一眼。
青春期的男生很容易就被激起火氣來,常常因為彆人的一個眼神就惱火。
“他看什麼?!”
剛才說話的男聲壓低語氣:“他三班的班長,彆說了。”
有一些班長很護短,也有集體榮譽感,他們都在議論三班的女生,還恰好被三班的班長聽到……
“無語,他倆在談?”
“那沒有……”
尖子生自然都在班主任的心尖上,在最關鍵的一年,即便有無處安放的心事都會被老師以如來神掌死死摁住。
“那他看個屁啊!”
話說得很牛,臉色卻有些虛,幾人趁老師來之前散了。
章韻宜回到座位上也沒閒著,很鄭重其事地拿起筆在紙上寫著——
1、清涼油(放學後跟媽媽發消息讓她去藥店買,放假回家拿)(放學後打)
2、速溶咖啡和不透明的杯子
3、運動使人清醒,每天晚上或者早上圍著操場跑幾圈(?)(待定)
想得都很好,在第二節課才開始十分鐘後,她犯困了。
徐詩詩一心兩用,耳朵在聽老師講題,皺眉做出認真聽講狀,實際拿鉛筆在紙上素描,筆尖沙沙的,章韻宜的心很快飄到她那兒去了,心想,就看幾秒鐘。
她後來跟徐詩詩也保持著聯絡,大概一年會突然聊三四五次。
誰的興致來了,誰就會主動發一句“寶在嗎”。
徐詩詩大學念的是什麼專業她不記得了,但跟畫畫是扯不上半點關係的,畢業後,徐詩詩找了個班上,用她的話說就是“賺點錢維持生命體征罷遼”,上了兩年班,她不乾了,去了個很偏的城市,用全部積蓄付了小房子的首付,全職畫畫。
這姐畫澀圖實在很有一手。
很多人找她約稿,年收入多少她沒細說,但養兩個男大不成問題。
章韻宜悄悄往她那邊靠,偷瞄一眼,心裡在斯哈斯哈,體型差殺我!
隻有簡單的線條,人物沒有五官。
男生從背後圈住女生,下巴抵在女生發頂,雙手有力地禁錮。
爽死誰了。
徐詩詩感覺到她的視線,抿唇一笑,以氣息音道:“還行吧?”
“頂!”
如果是十七歲的章韻宜,可能臉會紅,畢竟這個時候的她還很單純,小說裡描寫男女主角親密接觸隻簡單寫“床頭櫃上的一杯水中,驚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她都會抿唇偷笑。
現在麼,不是上高速的車,她都不稀罕上。
不過有一說一,章韻宜看著這張圖也得承認,她對異性的審美受徐詩詩的影響很深,因為沒少看徐詩詩畫圖,她也覺得男生要足夠高,肩膀也要寬一些,但又不可以是肌肉男。
後來,她喜歡的男生,找的男朋友也都是這類。
徐詩詩聽了章韻宜的話,儘管隻有一個字,但已經是最高級彆的讚美,她滿足地笑了,是被認可的笑。
隻是,她也忘了,畫畫需要采風,要麼是影視作品,要麼是現實提供的靈感。她剛畫人物時,是在高二上學期的體育課上,拿著本子在操場台階上四處張望,突然視線定格,不遠處,有個紮馬尾的女生微微仰頭,正在跟男生說話,偶爾會傳來幾句“班長我真的真的很不舒服”“要是跑八百米會暈的”,男生打量她幾眼,點了下頭,女生如蒙大赦,一溜煙就跑了,演戲都沒演全套,溜走時輕盈得很,似是段譽那“淩波微步”的接班人。
彼時的徐詩詩筆尖一頓,試著勾勒。
“不過……”章韻宜謹慎地看了眼數學老師,見她在黑板上寫公式,趁著還沒轉身,語速奇快道:“大膽一點,彆下巴抵發頂啦,動作有些死板,埋肩怎麼樣?”
呼吸噴灑在女生脖頸間什麼的嘿嘿嘿。
徐詩詩眼睛一亮:“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