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板栗啊?”章誌寬有些疑惑,“你不是不愛吃這口?”
“給同學買的啦。”
離得不算近,開車都花了十幾分鐘才到。酒香不怕巷子深,這家店生意很好,早上十點鐘開門,賣完就關,到下午四點就收工,十一點多都排起了隊伍。
章韻宜也跟了上去,她心裡直打鼓,這種行為會不會太諂媚?
她很少會否定自己,立即自問自答,當然不會啦!
今時不同往日!
班長昨天不是還送了她一套試卷嗎?她這是投桃報李,有來有往。較真算起來,老板送她的卷子可比板栗要貴,她還賺了呢。
隊伍看著長,但很快就排到了她,她買了三份。
她的時間也很寶貴的,隻給班長一個人買有點虧。
給班長買一份,一份放在宿舍分享,還有一份給爸媽吃。
…
午飯很豐盛,規格就隻比年夜飯稍稍遜色些。章韻宜一口氣乾了兩碗米飯,在家裡睡了個午覺,爸媽就要送她去上學。
後座,尹文丹從錢包裡數了幾張票子給她,“在學校多吃點肉,你看你瘦的,得吃肉才有力氣。”
章韻宜一把接了過來,數了數,也沒察覺到多了一百,“我天天吃肉,還喝牛奶!”
“怎麼又願意喝牛奶了?”尹文丹問。
章韻宜小時候就不愛喝這個,她覺得有股腥味,“補充蛋白質嘛。”
“那要不給你買一箱?”章誌寬注意著前方路況,前麵不遠處就有超市。
“彆,千萬彆!”章韻宜敬謝不敏,“家長又不能進宿舍,我提著上六樓,累死了哦。學校超市又不是沒有。”
她今天出門早,倒也不是急著去上學,而是有卷子沒做完。
到了高三,老師也不會檢查作業,全靠自覺。
章韻宜忍不住想,要是上輩子她十七歲時有這份自覺心,她高考會考得更好,那她爸媽該會有多開朗啊。
目送著爸媽開車走後,她回了趟宿舍,將換洗衣服還有蛋撻都放下,第一個到宿舍的周安琪是上學積極分子,這會兒正躺在床上看書,探頭看了眼,還覺得很稀奇:“章韻宜,現在才四點多,你這麼早去教室乾嘛。”
“卷子沒做完。對了,蛋撻是帶給你們吃的,記得吃啊。”
“你這樣說我就不困了。”周安琪運動細胞很發達,輕快地從床上跳下來,咬了一口蛋撻,酥得掉皮,“好吃!”
“我先去教室啦。”
周安琪嘀咕了一句,“你最近勤奮得可怕。”
章韻宜都想哭了,這是她願意的嗎?她要還是過去的她,智商處於巔峰的她,她躺在床上聽歌不香嗎?
“彆提了。”她沉重地歎氣,“說多了都是淚。”
說完後,她拿著那份炒栗子還有書包走出宿舍,來了教室。如她一般的學生有,但沒幾個,她正要去陳闊的課桌前時,突然想到,她姓雷嗎?當然不姓,那她送吃的,肯定是要留下信息的!
思及此,她在紙袋子上貼了張便利貼:【試卷題很實用,謝謝】
等把那袋炒栗子放在陳闊的桌肚裡後,她又回到座位前,一邊抓頭發一邊戴著痛苦麵具寫作業,時間過得很快,等她從痛苦中短暫抽身時,教室裡來了好多同學,周圍都變得吵鬨了些。
她有些餓了,拿著錢包去食堂覓食。
今天一天在家吃得太好,晚上就當養生,隻吃了碗素的刀削麵。
她覺得她跟老板是有些緣分的,在回教室的路上,她又跟陳闊碰上了。陳闊當然不會再躲她,兩人保持著同學該有的距離聊天,“剛吃完?”
“嗯,食堂刀削麵不錯。”章韻宜連連點頭,“你呢,吃了嗎,吃的什麼?”
“在家吃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來了教學樓,一前一後踏上台階。
“我都沒時間在家吃,卷子還沒做完。”章韻宜輕聲笑道,“班長,你肯定都做完了吧?”
陳闊點頭,又聽到她語氣懊惱地說:“放假一天幾乎都在趕作業,累死我了,都好難哦。”
於是,他將“做完了挺簡單的”這句話給咽了回去。
兩人在教室後門就停止了閒聊,各回各的座位。陳闊將書包掛在椅背,神情輕鬆地整理了課桌上的書本,習慣性地伸手到桌肚拿筆袋,手不小心抓了一把什麼,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他愣怔了幾秒,拿出來,低頭一看,是一包他愛吃的炒栗子。
以及,貼在上麵的綠色便利簽紙。
簡簡單單幾個字,他都認識,但怎麼連在一起就覺得陌生而迷惑?
這什麼?
什麼意思?
他不懂,他不解,他不明白,下意識地回過頭看向章韻宜所在的方向。
章韻宜也正在按捏脖子,一不小心跟他的視線相撞,她唇角上揚,衝他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