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枝葉掉落的樹林,跨過溪水流動的小河,『黃子龍』雙腿狂奔,隨風搖擺的枝葉摩挲聲好似變成追殺他的敵兵。
他努力回想當年運動會的長跑節奏,保持自己的雙眼注視前方。
體感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暗暗加速,黃子龍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看見聯軍的輪廓出現在地平線上。
尖木樁圍成的營寨愈發清晰,他焦慮的內心終於安撫下來。
總算不用擔心戰死後,趕不上初次決戰。
儘管玩家戰死的那一刻,已經有人通過線下傳遞了“敵軍抵達”的消息,愛表演的他還是想扮演好偵察兵的角色。
“急報!”
他一麵高聲大喊,一麵掠過玩家、民兵、盟友的隊列,數千人的聯軍齊聚營寨之中。
乞活軍的旗幟隨風獵獵,象征著本陣所在的大旗映入眼簾。
他迅速掃視一眼,鎖定那位被眾人推舉的臨時老大——首任戰團統帥『何魯司』。
他衝著老大低頭抱拳,“敵人的斥候已在十裡外,獻忠偵察小組除我以外全部陣亡!”
一位身著布麵甲的男人徐徐走出,身邊還跟著幾位尋找合適角度,進行宣傳拍攝的小跟班。
哢哢哢。
儘管黃子龍聽不見拍攝音,也仿佛看見一位資深模特,在一陣陣閃光燈下時不時停滯擺姿勢。
充滿親和力的聲音從頭盔傳出,何魯司一改之前大吼大叫的中二氣質。
何魯司抓住黃子龍的雙手,“很好!你們非常忠誠!我不會讓忠誠的兄弟白流血。這次偵察任務,我一定給你們記大功!”
“那些死去的同袍聽見這個消息,也能死而無憾了。”
黃子龍懷揣著兄弟大量“遺物”轉身欲走,何魯司卻拉著他右手,轉過身麵對“拍攝組”,露出一副禮貌式假笑。
隻見幾人拿著手勢擺弄幾下,仿佛記錄了戰帥優待下屬的光輝時刻,也把黃子龍好似胸前塞了南瓜的搞笑模樣保留下來。
“哦了。”拍攝組比了個手勢。
何魯司的假笑迅速垮塌下來,取而代之的是疲憊的慵懶表情,“這兄弟兵器都遺失了,帶他去領一些。”
“來吧哥們。”
『安陸山』領著黃子龍在營寨中穿行,成百上千的民兵卸下馬車上的雜物,一座座營帳豎立起來,
黃子龍知道這些人是響應合營的盟友,隻是還不清楚對方是闖軍餘部、革左五營,還是其他義軍部隊。
炎熱的夏風吹過,絲毫沒有蒸發汗水的清涼感。
黃子龍跟著安陸山來到輜重車,一番挑挑揀揀後拿了兩把砍刀和一麵盾牌,扭頭一看瞧見數十名玩家正在鼓搗幾門炮車。
應該就是主基地秘密支援的木炮。
隨軍的鐵匠敲敲打打,鍛打腰刀與頭盔,燒紅的灼熱金屬砰砰作響,明亮的火星四處飛濺。
明明鐵匠們隻穿單衣,火星濺射到身上卻如同司空見慣一般毫無感覺。
一位頭戴鐵盔的大叔站在寨外大聲號令,數百民兵拿著鐵鍬鋤頭在寨外挖掘壕溝,以防官軍騎兵夜間劫寨。
“那是誰?”黃子龍指了指那位大叔。
“那是盟友的首領,做什麼事都親力親為,行事作風很有準正規軍的勢頭。”安陸山說,“我以前覺得明末農民軍多半是烏合之眾,但這支義軍改變了我的想法,原來明末環境下,也是有作風不錯的義軍的。”
“說不定是紀律嚴明的小袁營,明末百姓都稱呼他們是‘佛軍’。”黃子龍借來一塊布料,將兄弟遺物包裹起來係在腰上。